医院里人来人往,前面的病房有家属医闹,围观的人一大堆,走廊被堵了。陈州言和赵寒诚风尘仆仆赶来,一来就被堵在门口,他火冒三丈气得连骂了好几句脏话。
看见病房里迷迷糊糊没醒的人他气得简直想扛刀把那些人给嘎了,好在赵寒诚急忙拉住他。
“他没事吧?”
陈州言压着火气,看了眼床上的人问辛忱。
辛忱眼眶酸涩,摇摇头。
怎么可能会没事?
他本来身体就没好还挨了重重一棍,当时直接昏过去,那一下差点没要了他的命。
讨债的人被带回警察局里去了,他们想要钱,杨祥榆给了,但只能拿出来二十万。她只是普通教师不可能一下子拿出五十万,好在他们没逼着要,不然别说二十万少一万都不会放过迟川。
见辛忱状态不太好,陈州言没再继续问,让赵寒诚打个电话查是谁派人做的。
“这傻小子就是蠢!那些人来找都不跟我们说。”出了电梯一想到迟川陈州言就来气,揉着太阳穴一个劲地数落。他知道这小子好面子,但都到这个地步了也不知道让他们帮忙。
“现在搞成这样还怎么办吗?”
“好了好了!别气了!”赵寒诚抚着他的背帮忙顺气,“这不是没事吗?”
自从认识迟川陈州言就有种老妈子气,他以前觉得迟川这人重情义,处得来,愿意认他做兄弟,可是就是这样还得处处为他操心。
下午放学,许钧蕴来过一趟其实也不算,只是她妈妈生病住院顺便过来看看。
“姜澍他没来?”走廊里气氛沉闷压抑,辛忱没话找话。
“嗯”许钧蕴低头没看他,表情欲言又止,犹豫片刻说:“他手受伤了,被他爸扣在家里不让我告诉你。”
这几天辛忱几乎都是请假很少见到姜澍,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因为余芸姜澍的手骨折了。
事因是余芸让姜澍帮忙照看弟弟,可是小孩子爱闹自己从楼梯上滚下来摔伤了脚。此事余芸气不过就理论把人打了一顿,在争执推搡中姜澍为了拉摔倒的弟弟不小心从二楼上摔下来,当场把手臂打骨折。
许钧蕴没打算多聊,简单了句“好好照顾迟川哥”就走了。
看着那个背影,辛忱心里绞痛,突然觉得他们三个好像越走越背离了。姜澍被父母困于牢笼,许钧蕴因一份喜欢束缚自己,而他挣扎于某个深渊中,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迟川。
“蕴姐……”在背影消失之前辛忱喊住许钧蕴。
许钧蕴驻足却未回头,缓缓闭上眼落了眼泪。
走廊安静许久,无人开口。
辛忱撇头艰涩道:“我哥想自杀!”
这句话猛地砸在许钧蕴脑子上,她转身满脸质疑地看着辛忱,愣在原地,张张嘴说不出话。眼神在问:怎么可能?迟川哥怎么可能会自杀?明明他好好的为什么会这么自私?
她眼底的那些情绪藏不住,辛忱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喜欢迟川,喜欢到把自己囚困在囚笼里。
“我比你幸运一点,我遇见我哥的时候他就在天台上……”辛忱抠着白的关节说不下去,但许钧蕴明白他的什么意思。
她心里猛地一颤,不禁想起了什么。
辛忱狠心拆穿她的心事:“上次我哥进医院就是因为他割腕自杀。铭云阿姨走了,他活不下去,在自己身上划了很多道口子。他很少在别人面前吸烟,因为烟头都烫在他自己身上。”
辛忱不瞎,他知道迟川会拿烟头烫自己。只是他烫了,不说,藏得很好,谁也不知道而已。
“我哥表面装的很高冷谁也不会搭理,但其实没有人真正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卡壳了一下,“也是,也没人会在乎!所有他用冷漠无情把自己包裹得很好,好到谁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疼?”
在别人面前迟川不会轻易打开自己,只有在辛忱面前他才会久违的笑一笑。但他会笑却学不会向别人敞开心扉,他永远得把自己的刺藏匿起来,哪怕这根刺刺在心脏上他也依然是一声不吭。
因为他是迟川!
一生注定如此!
一句句像刺一样扎在许钧蕴身上,她愣怔在那里,张嘴想说话喉咙却哽着一把刀,眸底氤氲水雾,“迟川哥他……”
“他想自杀不止一次。”
辛忱手指抠破皮,冒出血,艰涩道。
许钧蕴控制不住的颤抖,眼泪夺眶而出。她不敢想在学校里那么光鲜靓丽的迟川学长会难受到想自杀……心口刺痛,她听见辛忱沙哑的声音响起。
“对不起!我爱迟川,我想救他!”
“我知道这样很愚蠢,但我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