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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的不是迟川而是一个叫狗蛋的孩子,是外婆一手带大的小孩,算起来应该叫迟川“哥哥”,上次来得匆忙辛忱没见着小孩长什么样。
闹出这些事情的是那些要债的人,因为叶铭云的事迟大海坐牢了,当了甩手掌柜把所有的锅扣在迟川头上。
那些人要钱找不到人就找上外婆,在推搡的过程中孩子不小心被玻璃刺中腹部,迟川赶回来的时候被他们联手暴打一顿,见出人命了才放过他们。
晚上十点左右
陈州言和赵寒诚明天有工作,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回去了,顺便把外婆也送回去。外婆的脚受了伤不能动,迟川担心就让她回去自己留在这里。
晚上的时候辛忱没回家杨祥榆打电话过来,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后她二话没说直接跑过来,把剩下的医药费付了。
明天有课,交代完辛忱一些事情杨祥榆就准备回去。
“好好照顾自己,累了记得早点休息!”杨祥榆知道辛忱在顾虑什么,说,“妈妈知道你明天不想去上课,回去我会和老师说清楚,但是该看的书还是要看,明天我再过来。”
杨祥榆站在医院门口,风吹鼓着她宽大的风衣,落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高大有安全感。
她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嘱咐:“小川最近心情不好,别老是去烦他,长大了懂事一点,听见没有?”
杨祥榆是语文老师一颦一笑都自带儒雅与温柔,说话时语气亲和。作为母亲她知道自己孩子想做什么,所有不会去阻拦。
看着她辛忱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半晌才“嗯”了句。
其实他都知道,这些事情杨祥榆完全可以不管,她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毕竟迟川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可是她管了,每一次出事情是她善后。好像无端之中她替孩子们挡下了风雨。
辛忱站在原处,愣怔地看着杨祥榆微微弯下腰在路口打车,车身划破路灯停面前,手放在车上她回眸示意儿子快回去,打开车门钻进去。
车门快合上的时候辛忱大步跑过去在车旁停下,里面的人摇下车窗刚想开口说话就被他打断。
“妈,谢谢你!”
杨祥榆手上动作顿住,冲儿子宛然微笑:“回去吧!有事给妈妈打电话!”
“嗯”
少年站在路边融进斑驳树影里,晚风轻柔拂过他的脸,裹着毛茸茸的光边。司机回头,透过车窗看了眼他一眼对身后的女士说:“那是你家孩子?”
“嗯,我儿子。”
“你家孩子真好!不像我家闺女”司机唇角浮起笑意真心夸赞。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处在叛逆期,和父母总是不和。
车子启动,她回头凝望路边久久未离开的少年。
他的确很好,对谁都付出真心。
明明才认识迟川几个月把他当做哥哥,什么都为他做。这一点不像他爸爸也不像她,就好像他出生就这样。
辛忱回来的时候迟川紧攥着手机,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窗户半开着,他坐在床边凉风呼啦吹撩着单薄的衣衫,靠在床沿上,头埋进臂弯里只露出半张憔悴又苍白的脸。
辛忱轻手轻脚进门没叫醒他。
今天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承担,从早到晚一直在忙着筹钱、办理各种入院手续……明明今天是他周考,但因为这些事被迫请假离开,没考成。
其实在所有人都离开后,在没人的时候辛忱看见迟川哭了。
一个人躲在洗手间里无声落泪,水声掩盖了眼泪落下的声音。
看着他,辛忱心疼,但始终没有敲门进去。
他知道迟川倔强、自尊心强,不想让他看着自己脆弱的一面,所有只是躲在门背后捂着嘴不敢出声。
既然他不想让自己知道,那他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