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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第1页)

肖诃龢如坠冰窟。明明,明明!……他已经打倒了一切敌人,甘美的胜利果实却顷刻之间化作了致命的毒药。他不能接受!如果林綦一开始就是他父亲的人,又为何要帮他杀了肖豨肸?如果不是,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他父亲又是如何知道了这一切并收买了林綦?在此之前,肖家的财权就大半由他掌管,他父亲那昏聩的病鬼又怎能拿出条件让林綦背叛?按林綦之前吃河豚的比喻,如果说他预想过的失败是吃河豚中了毒,那这种情况就是厨子抡刀砍人。

如果不是手脚已经被缚,要让肖诃龢相信会生眼下这种情况,他只会觉得提出的人可以去教袁凌扮疯。他肖大少一向自诩城府深沉,岂能落到这种毫无反抗余地的境地?

“肖诃龢,背叛可耻,也是最有威力的武器。”林綦将剑擦到锃亮,转过头来,斜眼瞥着他,“我想原先你就很懂这个道理的,不过在自己身上遭遇,体悟想必更深了些吧。”

肖诃龢已放弃了思考,闭了眼,不理会他。

剑锋擦在他的脖子上,彻骨的寒让肖诃龢不禁打了个哆嗦,眼睛闭得愈紧了,人也微微颤。

“把眼睛睁开。”林綦冷冷道。

肖诃龢仍不理会。剑刃划破了他的皮肤。他疼得直吸冷气,最后还是听话睁了眼。

林綦的脸居然已悄无声息地凑到了他面前。肖诃龢吓得瞳孔一缩,身体直往后仰,连带着椅子也往后摇了摇。

“看着我的眼睛。”林綦道。

肖诃龢照做了。跟刚才主动与林綦对视不同,他的眼神明显的晃。

“听说你跟人谈生意时,很喜欢用这种小伎俩嘛。”林綦冷笑,目光摄人,“看在你跟我也挺合得来的份上,我给你个机会吧。怎么样,还有什么事要我做吗?”

“……什么事?……”肖大少迷茫了。要说现在想让他办的事,那肯定是有的,但总不能说把自己放了之类的吧?

“肖大少也有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么?嗯?不要瞻前顾后了,我没时间给你浪费!”剑,又深了一分。

血自脖颈渗出,刺痛的感觉更深了。

但这次肖诃龢反而没有在意难忍的疼痛。听着林綦挑衅般的话语,肖诃龢突然觉他从林綦的眼中看到了些什么,是他自己的倒影。

说到底,也不过是死路一条了!他肖诃龢堂堂肖家少爷,隐忍了一辈子,死前岂能窝囊?

肖诃龢仰头一笑,道:“我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我要那老登死!哈哈,我既然要死,那我宁愿这肖家也给我陪葬!哈哈,不是我肖诃龢不敢要,是你林綦这废物没能力给!但是你们想要我一条命,你肖大少我还是给得起的!”接着他挑衅地重新与林綦对视,头往剑刃的方向偏去。

林綦挑挑眉,笑道:“挺好的玩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你好好考虑。”

“考虑?呵呵,好啊。”肖诃龢垂头,貌似是认真考虑了一会,随后猛地抬头,对着林綦的脸狠狠啐了一口:“你当老子在跟你开玩笑么?听不懂人话的废物,那老子再跟你说一遍,我要整个肖家给我陪葬!要那老登的头给我当夜壶!懂了吗?!”

林綦收起剑,后退几步,抹了抹脸上的口水,随后竟哈哈大笑起来:“好你个肖诃龢,死到临头不知悔改,真他妈的是个十足的无耻之徒。狗东西,你给我等着吧!”然后他还是大笑着,踹开门出去了。

肖诃龢懒得想他出门做什么,闭上眼等死。

片刻,林綦提着一个人头回来了。他哈哈笑着,将那人头垃圾般扔到肖诃龢脚边。

“肖大少,您要的夜壶!现在虽没到晚上,你对着这个撒尿也不是不行。”

肖诃龢忍不住睁开眼。虽说他自认连赴死的准备都做好了,但定眼一看,他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吓得瞳孔紧缩:

“你!……你把他,杀了?”

“哼,以我的身份,想杀个人,不需要像某些人一样殚精竭虑。怎么,你怕了?后悔了?”林綦冷笑着,对着肖诃龢抬起尚在滴血的剑锋。

肖诃龢从愣怔中恢复过来,一脚狠狠把那人头踢到墙角,狂笑道:“我?怕?我怕个屁!”本来林綦的背叛就已经让他不能理解,现在把他父亲也杀了,反而也没必要奇怪了。林綦的动机,大抵是和肖家有仇之类的吧,反正肖诃龢现在已不在乎这些了。总之那老不死的病鬼终究是死在了他前面,对必死无疑的他来说实在是喜事一桩。

那头倒还新鲜。血自脖颈处涌出,跟着滚远的头流了一地。

“你倒是还能笑得出来啊。”林綦道,“你也挺可笑的。”

“别了,肖大少。”

他摇了摇头,举剑,挥下。

……

八月廿一。

没有安星在身边陪着时,华月夏最多的一个念头是,我怎么还活着,其次是,我怎么还醒着。自从中秋夜拼了那一回命后,他的血性也是一时耗尽,让他去自尽,他是不敢的。他的借口是在看到挚友的事昭雪之前,他不能死。但真到那时,他肯定又不舍得死了。为了防止自己想太多,他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是睡觉。梦里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即使做的噩梦居多,他大可放心地告诉自己那是假的而不去接受,不像残酷的现实。不管现实给了你什么,不管你有何等能耐,至少都得忍气吞声地接受现实再说。即使要改变现实,前提也是接受现实。

也只有安星在身边时,他才能勉强笑笑了。

月红居的月季,死了许多。华月夏自然无心侍弄它们。安星虽有替他浇浇水,但她对花花草草也不熟悉,没全淹死已是万幸。

眼下正是午后,温暖的阳光撒遍院落。安星拎着华月夏那把大花洒在浇水,华月夏本人则在一个阳光不那么刺眼的角落支着躺椅打盹。对他来说,这阳光太热又太晃眼。若非安星坚持,他绝对不肯出来的。他也是个不配见光的人了。

他看什么都不顺眼。拿这太阳举例吧,高高在上、普照众生,已经可以说是公平正义的象征了,但在华月夏眼里,这光也照不进每个阴暗的地方,对衣不蔽体的穷人也不足以提供能捱过寒冬的温暖,尤其是,居然,让他热出了汗,可见太阳的公平也只是有限的公平,正义也只是虚伪的正义。天上的太阳尚且如此,何况浑浊的人世间呢。

安星却觉得,多晒晒太阳总是好的。能有什么坏处呢?

院外,有人在轻轻叩门。月红居的院门是从不上锁的,不过一般也没什么人来随意打扰。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是华辰。

“华叔叔,您怎么来了?”安星放下花洒道。

听到这个,原本闭着眼跟死尸一样的华月夏猛地从躺椅上弹起,拖着没好利索的身子,踉跄着来到华辰跟前,亢奋而犹豫、期盼而畏惧地颤声问道:“爹…爹!怎么样……了?”

华辰没有直接表露什么。他给了欲言又止的安星一个眼神,示意她先回避,随后对自己的儿子柔声道:“阿月,别急,咱们进去说。”说罢便搀扶他进了屋。

没多久,里面爆出一阵大笑,紧接着华月夏竟撞开门从里面冲了出来,狂笑着冲到几盆月季花前。看他这表现,安星以为他是兴奋得过了头,但又好像不太对。

华辰很快也跟着出来了,神色忧虑地喝问道:“月夏,你要干什么?!”

华月夏选了盆尚未枯死、较为娇艳的月季,竟像对待杂草似的,狠狠将其连根拔起扔到一边,又倒尽了盆里的土。他双手捧着花盆,对着华辰嘶声道:“华辰,你个没骨气的老匹夫!区区一个肖家,也能让你一宗之主跟条狗一样讨好?让我上肖家道歉?好啊,那老子现在就磕个响的!看看搭上我这条贱命,够不够你给他们赔礼!说罢,他闭上眼了狠,额头猛然撞上瓷盆。

“月夏!”华辰和安星急忙上前,但早已来不及拦下他。

瓷渣和血花一同飞溅。华月夏满头是血,但还没死。他的脸因痛苦而扭曲,但痛苦这次并没有让他清醒。表情满带狠戾,他将双手较大的两片裂瓷摔碎在地,捡了块边缘较锋利的碎片,划向自己手腕。

这一次华辰和安星不会再来不及了。两人死死拉住了他。由于他身体还太虚弱,华辰都不敢出手点住他的穴道。好在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挣扎了一会后,他又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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