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树林后面,夕阳光影灼灼,一个男子站在树林中,修长的身材,端正的五官,眼神儿像醉了一般凝视着她水中的倒影。
“草蜢?”林微倒抽了一口凉气。
时间真是一副毒药,想3个月前,林微还在县拼死保护“草蜢”赵春孟逃跑。为此还与聂皓天滚下山坡,完成他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那时的她,心心念着草蜢值得她结交的好人,而聂皓天怎么看都像是来欺凌她的禽兽。
但现在,她看到孟少安然斜倚树干,比从前更加风神俊朗,无痛无害的表情,但这个“好人”在她的心里却完全换了形象。
如今她只记得,聂皓天说:“赵春孟是gd的首脑,是南箭的敌人。”
在树林后面的浅水溪中,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衬衣和衣洗浴的女人,如此暧…昧的时候,她湿身的样子,实在令她羞愧。但春花的安危却更让她担忧。
春花就在这条小溪唯一的入口处望风,后面便是三面悬崖。孟少能到达这里,望风的春风自然……
这样的情景实在不太适宜缅怀旧事,林微在岸边抓了那件干净待换的军衬衣披上,冷然道:“我的队友呢?你把她怎样了?”
赵春孟呆了一呆,眼前的秀色实在让男人血脉倒流。
刚出浴的美人薄怒的脸色,眉眼如画,唇儿微勾,水珠从湿透的发端沿着颈项滑下,一滴一滴没入她那宽松的军衣领子下,而湿而薄的衣裳下,是那浮凸分明的身板子。
感觉到赵春孟那焦渴痴迷的眼神,林微有一丝不悦。她从前芳心未许,只感觉天下男人的眼神儿都一样,不过就是男人看女人。
现在她却明白,男人看女人,处处不一样。
聂皓天要是用这种眼光看她,她会害羞欣喜小鹿乱撞,但被赵春孟这样看着,她的心就很不好受。
这种充满爱。欲的目光,一定不是只源于简单的疼爱。就比如大师兄,那么疼她,却绝绝不会直勾勾的偷看她洗澡。
这不是疼,不是爱,是色!
她这样断定,心中的怒意就更浓:“特种兵团就驻扎在500米外,你居然敢来这里?”
“我可以理解为你担心我吗?小微。”赵春孟悠悠叹气,心中不可谓不遗憾不叹息。
曾经与她相处的短短时月,她简单清纯而无害,让他放开心怀倾心相处,但今日,这个女人对他却起了如此浓重的戒备之心。
“你那同伴,我能对她怎么样呢?”
“她没事?”
“没事。她只是晕倒了,过一会儿自然就会醒来。我,不可能会舍得对付你的亲人。”
“是吗?那聂皓天呢?”林微如利刀一样的眼睛凝视着他,想要看穿他有没有说谎:“上次在5号桥的暗杀行动,你杀死的差点是我,赵春孟。”
“呵呵……”他耸耸肩,夕阳下这男人沐浴霞光走近的身影,本是能颠倒众生的身影,但可惜,他在她的心里已经不可能替代那个人。
“我真后悔,把你自己一个人留下来。”他的嗓音暗哑,眼睛像染上一层淡灰色迷迷蒙蒙:“小微,不要相信聂皓天。他捉你来当兵,把你安置在身边,只是为了……”
“噶噶……”林中突然飞鸟四起,脚步声人声扰攘,叶春孟急急回头,却也临危不乱,窜到她的面前,在她的耳边道:“小微,保重!记住,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话未说完,他已逆着溪流而上,倾刻到达林中腹地。树林里,战士们飞奔而来。
郑春花走在前面,一把抱住呆愣的林微:“你丫的,幸好本姑娘来得快。不然,你要是被强了,聂首长得把我丢到河里喂咸鱼。”
“咸鱼还用喂?是你变咸鱼吧?”
“对呐,首长会杀了我。喂,小心肝,孤男寡女,共处一溪,你有没有损失?”
郑春花想她游泳被偷窥,肯定心里不痛快,想着法子哄她高兴。但林微无心和她调笑,紧张的望向树林深处的方向。
赵春孟显是有备而来,他竟在近200兵士的围困中,奔逃到山顶,但见高空,油绿色的滑翔伞从她们的头顶掠过,消失在葱绿青翠的热带森林的远处。
油绿色的滑翔伞在空中瞬息就灭,却在林微的心里画下一道阴暗之色。滑翔伞上画了一一只巨大而凶猛的红色老鹰的图案,就是第一天,他和她初见时那一只凶隼。
那一天,她如往常般去县后山呆坐。后山的草坡是她最爱去的地方,从这里往下看,是邻近乡村的广阔菜田,绿油油的一片一片,间中点缀几朵油菜花。
但那天无缘无故的出现一只老鹰,从半空中向她没头没脑的扑下来,雄鹰当空飞,追得她气喘不已,眼见便能冲到侧边树林,却被石头绊了一跤,雄鹰扑下来,在她肩膀处啄了一口,痛得她差点歇气。
然后便是赵春蜢扛了支猎枪出来……
好老套的故事,但却让她的良心不安。好歹他曾经帮她杀鹰,好歹她和他相伴的短暂日子里,他对她坦坦荡荡。
除了隐瞒了他是gd的首脑,但当时他和她单纯相交,即使他坦承自己的身份,她也不会知道gd组织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从前简单的心境已难复再。而他今天,冒险前来,当然并不是为了偷看她洗澡。她的美色,还不至于诱人到这般田地。
他是来告诉自己:不要相信聂皓天的吗?
可是,聂皓天为什么不能相信?
在林微看来:聂皓天虽然对外人总是冷冷冰冰,对她又太过热热辣辣,但即使不和他相爱,她也不得不承认他其实是个挺正气凛然的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