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太安静,她抿了抿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找出自己昨天没做完的数学卷子。
已经不上高中好几年,知识也几乎忘的一干二净,更何况数学本就是自己的弱项。
周芜特意拿了好几张草稿纸,在上面认真的算着。
她有一个习惯,在草稿纸上算出答案时,会动动笔把它圈起来,以防到时候找不到。
正要往上面填,身边这人突然开口,“错了。”
周芜愣了愣,下意识的按了下,笔尖缩回去,低头看向自己的答案,“哪里错了?”
他放下书,靠过来,拿了根自动铅,在题干上圈了个条件,“这儿,关键条件,你刚刚没看见,所以算出来的答案是错的。”
说着又有些疑惑,“我能不能问一句,为什麽你写的过程中没用到这个条件,却能得出来结论。”
周芜默了默,“我猜的。”
严柏礼怔愣一瞬,抿了下唇,收回视线。
周芜埋头,重新看了遍题,不动声色的将这个关键条件圈出来。这道题的计算量太大,搞得脑袋昏昏沉沉,算了一半,听见走廊上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门是被踹开的,高越天一头的汗,估计是一路跑回来的,正撑着门板喘气,手里还提着两个饭团。
摇晃着走回座位上,将饭团给她。周芜接过去拿了个,连着袋子将另一个饭团给了严柏礼。
高越天从桌肚里掏出来本物理书,慢悠悠的扇着风,忽的倒过来,“学霸学霸,你跑步的时候撞你的那个是二班的李承泽吧?”
严柏礼拆开绿色的包装纸,咬了口,很敷衍的回了一个字,“嗯。”
这人瞬间沸腾,像火山爆发,物理书啪的一声被他摔到地上,“哎哎哎我跟你讲啊,就因为你受伤了这个事,老崔去找二班班主任算账了,吵的哟,那叫一个厉害。也不知道小老头什麽时候变得这麽油嘴滑舌,最后居然骂赢了。对了,二班班主任说是等到下周一班会的时候,让李承泽过来给你道歉。”
当事人并没什麽波澜,慢慢的嚼着饭团,盯着眼前的书,眼皮都没掀。
这模样都不能打消高越天的热情,“还有还有,二班那狗东西的长跑比赛成绩作废了,爽!不过挺可惜,学霸你的分没加回来,说是没跑到终点,不算。”
周芜在一旁安静的听着,抽了张纸巾擦擦手上的粘腻,弯弯唇角,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头枕在胳膊上,在手机上敲敲打打。
隔壁的桌肚里传来几声震动。
不再听高越天的絮叨,严柏礼翻出手机,上滑进入界面,看见了来自备注为“梨花”的几条消息。
梨花:【不管最后怎麽样,我还是想说。】
梨花:【小严同学很厉害。】
最厉害。
渴望
周芜发完消息,将手机设成静音,塞进书包里,走到教室后面扔了个垃圾。
班里零散进了几个人,刚进教室,就落了座,一句话没讲,埋头做题。
高越天习以为常,从桌子里抽出本练习册扇风,觉得无聊,开始看窗边树枝上两只麻雀吵架。
那些都是八班那些尖儿,年级排名相差并不大,指不定哪次考试一大意就会被别的人超过。平时特别用功,跟班里同学的关系不冷不热,下课也不敢閑着,桌角的试卷已经摆了好大一摞。
周芜深知,自己算不上聪明,日常生活就是听听课写写作业,只要没布置,她就绝不会做额外的题,成绩就一直徘徊在班级中上游。能考来一中的一部分原因,还是艺考让她沾了不少光。
她美术好,从幼儿园开始,许汀兰就不让她閑着,报了挺多兴趣班,什麽钢琴,舞蹈,小提琴,请的还都是一对一的老师,一周下来都得花个几万。
学了小半年,周芜也只摸清了画画这门道,并且挺感兴趣,总被老师夸有天赋,是个好苗子。
被夸多了,自然就喜欢上。
临近中考那段时间,她一模二模的分数离云和一中还是有段距离,咬咬牙,提上画板,一声没吭,跑去集训。
夜夜画到十点半,手都是酸的。
最后是压着分数线上了一中。
穿回来之前,在春昀一中读的那几年,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时,周芜只上上午的课,下午请假回家,跟着许汀兰请来的名师一对一辅导。
大学最后念了个云和的一本,和李好上的同一所大学。
李好聪明,脑子转的也快,只是平时不好好学,夜夜打游戏,日日困。每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却还是能在一模二模中临时抱个佛脚,排名甩周芜一大截。
关于“天赋和努力哪个比较重要”这个问题,周芜承认,即使这麽多年过去,她还是没弄明白。
扔完垃圾回来,高越天嘴里咬着笔,压着板凳晃蕩,“好困,一吃完饭就想睡觉。”估计是为了给自己提神,扭头吆喝体委,“瓜,下午什麽安排?”
李南冬不乐意别人叫他外号,揪起衣角擦把汗,踹了这人一脚,“铅球跳远,午休起来就去操场,估计比不了多长时间,咱们应该还得上后两节课。”
一阵哀嚎。
班级里四仰八叉死了大片。
周芜倒是平静,毕竟已经上过一次高中,什麽课啊考试啊排名啊,过于繁琐的事情,早已习惯。
坐下準备做题,前面那人不老实,跟着自己脑中臆想的节奏一晃一晃,周芜的桌子跟着动,写出来的字都在抖。
她有些烦,皱起眉头。
这一细小的变化被严柏礼看到,扫了两三眼,了然,伸手拍拍高越天的肩,提醒,“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