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钱就是任性,是他多虑了。
两人在城门口分别,杜衡带着对人生的怀疑回了自己的破庙。
若见微第二日如约前往杜衡的破庙去找他,谁知庙里却空无一人。
“杜衡?”若见微喊道,他环顾四周,发现桌上的半根烤地瓜没有了,而一旁作为“地铺”的地方整齐地叠着几件旧衣服,露出了作为“床”的木板。
若见微定睛细看那“木板”,嘴角忍不住又抽了抽。昨天未及细看,今天他才发现,那根本不是木板,而是…这小破庙的门板。
这样睡觉真的没问题么?若见微看着地铺旁熄灭了的火堆,万一走水了怎么办?
颍川城西有一处街道名为“花眠”街,听名字便知晓这街上都是干什么的,杜衡昨日未领着若见微到这里查探,实在是他觉得小仙君走在这里总显得格格不入。
花眠街上有一座楼叫“玉笙”楼,正是颍川城内最大的青楼。杜衡自楼前经过,正遇到不少喝的宿醉的人从楼里出来。
闻到他们身上的酒气与混杂着的不知什么气味,杜衡眉头皱了皱,避开那些东倒西歪的人,径直来到了玉笙楼的后院,熟门熟路地从一面墙上翻了进去。
院子里种着几棵桃树,一个穿着鹅黄色襦裙的女子正坐在院中,手上绣着一块丝帕,听到声响头也不抬地骂道:“哪家的毛贼白日里翻别人的院墙?!”
杜衡落了地,笑嘻嘻回道:“是我呀,青萍姐姐。”
青萍眼内的怒气顿时化作了笑意,起身道:“小五?你怎的这么早就来了?”
杜衡从怀中掏出一盒胭脂递给青萍,道:“上次姐姐托我买的胭脂,我给姐姐带来了。”
看着青萍打开胭脂盒后欢喜的样子,他又接着道:“本想昨天就给姐姐送来的,谁知…”
他说到这儿突然没了声,青萍看着他一脸憋屈的样子,忍不住笑道:“遇到什么事了,把我们‘杜半仙’气成这个样子?”
“唉,别提了,”杜衡坐到桌前,苦着个脸道,“自我做‘半仙’这么多年,纵横几座城,都顺风顺水,姐姐是头一个识破我伎俩的人,可昨日城里来了个小仙君,直接到了我庙里,说要找我除魔,我哪里会呀,那小仙君看穿我的搪塞,就要拔剑打我…”
“别看他长得俊俏,打起人来真狠呐,”杜衡没好意思说自己被若见微钉在墙上的事,夸大其词地编造了一番自己和若见微大战的场景,最后指着自己衣服后领道,“喏,姐姐为我做的衣裳都被他的剑勾破了。”
青萍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这小仙君这般厉害,以小五你那怂样,该不会是单方面被人家吊打吧。”
杜衡:“…!”
青萍又问道:“后来呢?”
杜衡看着她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有点后悔自己一股脑儿说出来了,他只好接着道:“后来…我答应他帮他查清城里的妖魔,他答应帮我保守秘密。”
青萍捂着嘴作势嘲笑道:“不得了,让咱们的‘杜半仙’这般妥协退让,这位小仙君不简单呀。”
杜衡一脸怨念地看着她。
青萍笑够了,这才正色道:“好啦,把你这衣服脱下来,我给你补补,就当给你受伤的心灵做个补偿了。”
杜衡把外衫脱下来递给青萍,道:“劳烦姐姐了。”
“你我之间何须说劳烦。”青萍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不过,有机会我倒是想见见这位小仙君呢。”
她说完神色又有些黯然,自嘲道:“不过仙家之人,大约也瞧不起我们这些人吧。”
杜衡看着她脸上的落寞,有些不忍,忙安慰她道:“姐姐想这么多做甚,实不相瞒,那小仙君打人凶残,又不会聊天,当真无趣极了,无甚可看的。”
他冲青萍眨眨眼道:“我比他好看多了,还能给你挑喜欢的胭脂,你怎么不想着多见见我呢。”
青萍被他一通歪理逗乐了,瞪了他一眼道:“你呀…”
误入
杜衡又同青萍说了些话,这才离开了花眠街往回走。
待他回到破庙时,正看见若见微站在门口一脸严肃地盯着他,他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虚,咽了咽唾沫才撑起个笑脸开口道:“早啊,见微。”
若见微仍然盯着他,冷冷地开口道:“你去哪儿了。”
“哎呀…我…去吃了个早饭,”杜衡讪讪笑道,“我这不是饿得慌嘛。”
若见微看他身上只穿着内衫,莫非早上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去吃饭了?
他将信将疑地看着杜衡,半晌起身向他走近道:“走罢。”
走至身边,他才闻到杜衡身上有一股香味儿,弄得他鼻子一阵难受,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没事吧,见微,莫不是着凉了?”杜衡关切地问。
“无事,只是被你身上的味道呛到了。”若见微摸了摸鼻子。
杜衡抬起袖子闻了闻,才发现自己身上真的有香味,应该是在花眠街时沾上的,他顿时有些尴尬,忙道:“额…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换件衣裳。”
若见微点点头,不一会儿就看到杜衡穿着件旧道袍重新出来了。
“……”
看着若见微疑惑的眼神,杜衡挠挠头解释道:“职业需要,职业需要哈。”
两人往城中走去,杜衡将那道袍的两只袖子拢在一处,开口道:“我说见微呐,你看我们昨日在城中探查了整整一天都没有收获,这城中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你们这些修道之人或许觉得一日没什么,可对我们这些讨生计的人来说,一日荒废便吃不上下一顿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