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擡眸,攀上他的脖子道:“生气啦?”
邱宴绕着她的秀发:“我哪敢生你的气,只盼着你閑暇之余也想想你夫君我,独守空房寂寞得很,仿佛娶了个空气回来。”
沈念娇声道:“左不过就这些日子忙些,等老太太生辰宴忙过了,也就好了。”
邱宴故作生气,撂下她的秀发,板着脸道:“夫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夫人说什麽就是什麽。”
沈念斜身上去,在他的薄唇上轻轻一啄,娇笑道:“夫君最好了,定然不会生我的气。”
邱宴被撩拨得心软,划过她的脸颊道:“夫人说什麽就是什麽,谁让我是你的裙下臣呢。”霸道地拉过沈念压在身下,又云雨一番,才肯罢手。
夜色渐深,明月悬挂在枝头,水榭中轻悠悠的风吹过来,有些凉意,金嬷嬷端着药碗过来:“小姐站在这里做什麽,等着风吹过来,脾胃又该难受了。”
清冷的月光洒在身上,姬鹭沉声道:“今晚的月亮真圆,从前每当圆月时,母亲就会给我讲故事。”
“小姐又想夫人了。”
她有些伤感道:“我每天都在想。”
金嬷嬷将药端过去道:“小姐就是想夫人,也要将药喝完了,养好身子,才有力气思念夫人。”
姬鹭接过药碗一股脑儿地喝了下去。
金嬷嬷叹声道:“若是夫人还在,又怎麽会让小姐受今日的委屈。”
姬鹭垂眸,搁下药碗:“今日的事,老太太已经发话,谁也不许再提。”
“可小姐不开心不是吗?今日的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老太太有意偏袒华夫人,只让她淋了场雨当真是便宜她了。”
姬鹭摸着手腕,那里是被烈火灼伤的疤痕,她声音冷淡道:“我不开心,也不全是因为今日的事。今日乳娘擅自去毁了华夫人的衣料,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我也不会再护着你了。”
金嬷嬷讪讪道:“老奴只是气不过。”
“我知道乳娘是为我出头,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那衣料是宫廷御赐品,若真是追究起来,也是给我惹祸事。”
金嬷嬷应声:“老奴知道了。”
一阵冷风过来,姬鹭身上有些发凉。
金嬷嬷从婢女手中接过披风为她系上:“若是老爷还在,小姐明明可以做正妻的,就是她十个华夫人,也用不着放在眼里。”
身上有了些许暖意,她淡然道:“身世有什麽用,大人喜欢才是正理。”
“这麽些年,大人身边只有小姐一个人,将小姐扶正是迟早的事。若不是他们聂家上赶着,估计大人理都不会理。”
她拢了拢披风,神色迷惘道:“我也不知道大人对我到底是什麽样子。”
金嬷嬷道:“大人当然是在乎小姐的,这水榭是府中最养人的地方,大人将这里分给小姐住,又到处找大夫,想要治好小姐的身子,这就是大人对小姐的良苦用心。假以时日,小姐一定会扶正的,到时候看谁还敢在小姐面前耀武扬威。”
她清凉灵动的眸子微微上擡,凝望着月亮念叨着:“也不知道大人在外面怎麽样,能不能吃得好,睡得好。”
金嬷嬷笑道:“大人才离了几日,小姐就这般放心不下。”
她叹了口气,心底有些惆怅:“有了牵挂,总是希望他平平安安的,不想他像父亲母亲那样”
金嬷嬷蹙眉:“大人身边自有无数人保护,不会有什麽事的,夫人眼下要将目光放在宅子里,知春亭那位不是个省油的灯。老太太如此偏袒她,假以时日,她会是夫人扶正的强敌。”
姬鹭不紧不慢道:“我守了大人这麽多年,自然不会拱手将他让给别人。”
金嬷嬷松了口气:“小姐能这样想就好。”
“乳娘放心吧。”
“老奴就担心小姐自小不是爱争的性子,有人抢你的东西就让,哪怕是喜欢的东西也让给别人。其他的也就算了,都护大人只有一个,要是小姐没有大人的宠爱在身上,后半辈子的处境可想而知了,哪个宅院的女人能好过?”
姬鹭揉揉手腕处,即使过了好几年,那个疤依旧像块老树皮一样粘在她的胳膊上。“乳娘的思虑我知道,如果没有沈约,我什麽也不是。”
金嬷嬷浅笑道:“小姐是通透之人,不用老奴多嘴多舌。”
她揽着披风转身朝暖阁里去,忽然想起什麽问道:“侯毅那边怎麽样了?”
金嬷嬷跟在后头:“侯毅已经在城中落脚。”
她颔首:“他这一路过来不容易,如果需要什麽帮助,乳娘看着办就是。”
雁素鱼笺
窗外月影遍地,华歆坐在梳妆台前卸着发钗,低低咳了声,隗儿从屋外进来正好听见:“夫人可是哪里不舒服?”
华歆放下发钗,秀发半散:“不要紧。”她只是觉得嗓子里好像有东西压着似的。
“想必是前儿淋了雨,奴婢去给夫人煮碗汤来,发发汗。”
华歆叫住她道:“我真的没事,这些日子汤汤水水也喝了不少,现在是一口也喝不下去了。你别忙了,去歇着吧。”
隗儿见华夫人有些排斥,便也不坚持,低头望着手中的信封道:“有人给夫人送了一封信。”
华歆怔了怔,目光里有些疑惑。爹娘早逝,她跟华家的叔伯们早已撕破了脸,这世上还会有谁记挂着她,给她写信?“什麽人送来的?”
隗儿摇头:“那人没说,听口音也不像外地人呢,只是让我将信转交给夫人。”
华歆接过黯黄信封,上面朱墨粲然,字迹锋利:亲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