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风临从不习惯与别人挨得这么近,虽嘴上没有反抗,但身子还是不停地向边缘移动。
“小玄的后背就这么大,我们可保持不了三步之外的距离。”墨生调侃道。
这时在空中飞行的玄鸟好像也听懂了墨生的话,出了一声清亮的鸣叫,响彻整个云霄。
忽然不知什么缘故,玄鸟急下降,又在空中急上升,甚至匆忙转了个弯,仿佛有些飞不稳的样子。
“小心!空中风大。”墨生立刻搂紧了风临的腰,将她整个人都圈在了自己的身前,就像是抱着一只炸毛的猫儿。
二人离得太近了,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高空的风吹动二人的丝,凌乱着,交缠着。
“放开我,我掉不下去。”风临静了静说道:“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我的伤你是怎么治好的?”
“给你喂了一粒药,服下此药,只要尚未消散为画,任何人都能起死回生。”墨生说着又将手深入怀中,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瓷瓶递给风临,说:“这里面还有一粒,你好好收着,以防万一。”
“我不要。”风临拒绝。
“那便扔了吧,左右我也用不上。”墨生说着真的将药瓶随手扔了出去。
风临瞪大了眼睛,反应极快,立刻伸手接住,有些惊慌地说:“你干什么!”
“我扔了,就不再是我的东西。你既捡到了,就随你处置。就算自己不用,万一哪天想救别人,也是很好用的。”墨生笑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呢?”风临看着墨生的眼神有些复杂。
“上次你走后,我一直在寻找这个答案,丹青帮我找到了很多线索,但现在还没有最终结果。”
“你说你知无不言,但却始终在避而不答,也不知是不知,还是不想答。”风临说着将身上墨生的衣服解了下来,递给他,然后又缩了回去,苦笑道:“脏了,都是血。”
“所以我不穿了,你还是好好披着吧!”墨生又要给她披上。
风临拒绝,正要躲开,玄鸟又忽悠地震了一下。这一个动作之间,墨生的衣服便又盖在了她的身上,并说:“你现在衣不蔽体,男女授受不亲。”
风临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今日本就穿得单薄,刚刚交战过程中,早已经浑身破烂了。但也就是看向自己,她忽然才现了一个重要的改变:“我怎么会有神族的光晕?”
“你也可以没有,也可以变成凡人的光晕,全凭心意。”墨生笑着说。
“是因为你给我吃的那粒药?”风临抬头望向他。
“嗯。”墨生嗯了一声,然后轻轻咽了一下口水,喉结上下滚动着,脸微微侧向远方,将清晰的下颌线展现在风临的面前。从这个角度看上去,美得像一幅画儿一样。
风临也不觉有些感慨,原来世上竟然有这么“绝色”的男子。
墨生的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总能让人不自觉地就想盯着他看。初见时,风临只觉得他泪流满面好不可怜,这时看着也总觉得对方有些柔弱。但墨生其实是很高大的,风临在他的面前看着娇小得很。
他的头自然地散在脑后,只是用一根水墨晕染的丝绦稍稍地挽了一下。从风临的角度看去,刚好可以看见他清晰的下颌线和高挺的鼻梁。他的嘴唇自然地闭着,却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
忽然,墨生的嘴角上扬了起来,乌黑的眼睛回视风临,仿佛带着一丝狡黠,问:“怎么了?”
“就是觉得你长得挺好看的。”风临坦然承认。
“没你好看。”墨生说:“我是说真的。”
“离我远一些,我不想占你便宜。”风临忽然说。
“什么意思?”墨生不解。
“我的意思是说,墨生,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风临坚定地说:“我有预感,待在你的身边对我而言或许有利无弊,但且不说我不喜欢自己对任何人产生依赖感,关键是,原本应该承受你这份厚意的并不是我。”
“为什么这么说?你又觉得是谁?”墨生问。
“黄裳,她和我拥有一张一模一样的面容,你梦中寻觅之人,是她。”
谁知墨生忽地笑了,他的笑声很轻,像山间的泉水一般,风临看着他,很是不解,甚至有些恼火:“笑什么!”
“这世上所有人都有可能认错人,唯独我不会,尤其是对于你,我永远都不会认错。”墨生说着这话时,忽然带了一丝傲气,完全不同于他素时温润谦和的样子。
“你哪来的自信?”风临嗤笑。
“画家之眼,可辨微尘。”墨生注视着风临的眼睛回答。
风临回视他的眼,只觉得黑白分明,澄澈明亮。这时又听见他说:“更何况这世上就不存在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就算是最优秀的画家也做不到。”
“是啊,差点儿忘了,你是个画家。”风临这才想起梧桐树上那一幅幅画,也想起了自己脸上的这张人皮面具,可都是对方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