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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是必然的,但生离总好过死别,至少他们仍有再见的那一日。
彼此相爱,却又失了相守的运气,这一世的韶光,终究是辜负了。
爱不可及……爱不可及啊。
台下是如雷般的掌声,洛微雨向着观众席鞠躬,冯河天老先生拉着洛微雨来到一边:“你填的词?!”
“啊,是啊……”
“太绝了。妙啊,歌的名字叫什么?”
洛微雨颔首:“《爱不可及》”。
洛微雨走不及也来不及,深陷这情感的漩涡中央,爱也不可及。
生日宴结束后,老板亲自将洛微雨送出门口,郑皖延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正靠在车上,见人出来了,将手里的烟丢在地上碾灭,他来到洛微雨面前,为他打开车门。
郑皖延离奇地安静,洛微雨虽然没吭声但也能发现氛围不太对劲,他也懒得问了,郑皖延严肃地看着车窗外,正在一瞬之前,轿车开过码头,一颗子弹便打破车窗穿透而过,郑皖延第一时间抱着洛微雨的头弯下腰,起身就从风衣里掏出了手枪往码头那边开枪。
又是熟悉的场面,洛微雨心如打鼓,他和郑皖延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枪战。
“阿平叔,先带他走,我下去应付。”
“弟兄们都藏好了,会掩护您,您小心些。”
郑皖延捏了捏洛微雨的手,见到他慌张的双眸,安慰道:“别怕。”
车门关上,郑皖延举起枪就往那边射击,阿平叔踩动油门:“微雨先生可坐好了。”
不用多久,阿平叔将车开到安全的地方,等着郑皖延处理好事情之后再过去收拾,大概需要十五分钟左右,洛微雨蹙眉询问:“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事?”
“指不定是为了您来的。”阿平叔没好气。
“为了我?”
洛微雨想了想,谁还能为了他去杀郑皖延。
只有……只有张允先……
洛微雨慌了,他直起身子,语气都加重了几分:“你意思是说刚袭击的人是……”
阿平叔不屑,故意说:“是啊。张先生对您还真是一片痴情,当初爷让我打断了他的手骨,他还不肯低头,你身上也没点好的,真不知道爷怎么会看上你。”
“打断了他的手骨?”洛微雨呆住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张允先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郑皖延到底还干过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摇着阿平叔的肩膀:“张允先不能死!你快把车开回去!”
阿平叔闭耳不闻,洛微雨心急,直接打开车门往原路跑了回去,阿平叔回头一看,边骂着边下车追赶:“你回来!那里很危险!”
冷风从耳边掠过,衣摆被吹起来,洛微雨迈着步子往码头奔去,远处传来的枪声一声一声击溃着他的内心,张允先不能死,郑皖延绝对不能杀了他。
“郑皖延!!——”
远远地,洛微雨见到了码头上的一批人,他们围着一个麻袋,麻袋里面装着的人是谁不问便知,洛微雨的心一瞬间就提了起来,那些每一次的生死关头都历历在目,郑皖延开枪的手一顿,回头见到洛微雨跑过来。
郑皖延在心里暗骂,该死,他怎么会回来,阿平叔没把人管住吗。
麻袋上的血迹刺痛了洛微雨的眼睛,洛微雨扑向倒地的人,却再次被郑皖延一手拽了回来,洛微雨步下一个踉跄,双膝着地,眼泪滴下码头的木板晕开水渍,洛微雨开口哀求道:“求求你,不要杀他……”
郑皖延皱了皱眉,似乎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随后心里便有了想法。
他拉着洛微雨的肩膀想把人拖起来,可洛微雨就铁了心的不想起来,郑皖延低头道:“你刚才也看见了,他想杀了我,难道我要留着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下手吗?!”
郑皖延生气的样子很可怕,他红着眼睛,粗鲁地提起洛微雨的衣领与他对视:“为什么他对我下杀手就可以!每次他一有什么事你就可以屡次放下身段为他求情,你为了他能尊严都不要!而我死了你就很高兴是吗!”
洛微雨此刻听不进任何话,他只能死死抓着郑皖延的手,泣不成声地对他说:“别杀他……我求你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别杀他,郑皖延……我已经答应过你不会再跟他走了,你放过他这一次好不好……”
可惜如今的郑皖延也听不进洛微雨的任何话。
他喜欢的不得了的人,可以一次又一次为了别的男人放下尊严屈下身子为他求情,甚至为了这个人能够献身能够受辱,多伟大的爱情啊。
郑皖延忽然有些想笑,眼里只有愤怒的目光,他粗喘着气,嫉妒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他一把将洛微雨拉了起来,抓着他的头发在洛微雨的耳边吼道:“你不是喜欢他吗!你不是爱他吗!那我今天就要你亲眼看着他死!”
子弹本来就已经上膛,郑皖延从背后环住了洛微雨,抓着他的手将枪放在他身前,枪口对准那个麻袋,对着那边扣下扳机……
砰——
砰——
砰——砰——砰——
洛微雨的胸口被那把枪震得一阵一阵发疼,血液从麻袋中涌出开了朵花儿,郑皖延一连开了六枪,枪枪中地,每开一枪洛微雨的身子便剧烈颤抖起来,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子弹孔,还没缓过来便又是一声枪响,巨大的枪响声穿透了洛微雨的耳膜,眼前与所听无一不在折磨着他,他挣扎不开郑皖延的怀抱,被迫拿着那把杀人凶器对着自己的爱人开枪。
他口中发出一声悲戚的尖叫,喉间一道热流涌上,洒落了一滩血迹,在那瞬间,内心强烈的苦痛让洛微雨几乎无法呼吸,他甚至都没有晕倒前双眼发黑的过程,直接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