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宅大院之中,处处掩藏着仇恨。然而那些怀着仇恨的人,却只能含笑活下去,有些仇,或许到死都不能报。
“我也是为自己报仇,如今仇恨已经结了,你要好好活下去。”苏却叹了一口气,转身便离去了。
转眼五日已过。
昔日繁华的乐府此时已经闭门多日,无论何方客人来到,都无法见到主人。
主院厢房中,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地大喊。
“阿却呢?阿却去了哪里!”
“公子,找遍了整个邯泽县,都无苏公子的人!”
—“从此苏却与乐府恩断义绝,苏却与乐府再无半分关系。”
脑海中想起了昏迷前听见的那句话,那人说地坚决,这句话一遍一遍在脑海中回荡,男人双眼眼睛血红地躺在床上。
“阿却,我会找到你的。”
此时正在去往京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徐徐往前行着。
“公子,前面有一间茶馆。”车夫朝着马车喊了一声。
“赶了一天的路了,便停下来歇息片刻吧。”里面传来一个年轻公子的声音,声如清泉。
待马车停稳了,走出一个年轻公子来。一身淡色长袍,面容清秀,眉眼之间稚气未脱,但是双目却带着一股凛冽之气。
少年脚步轻盈,下了马车,朝着那茶楼走去。
待进了茶楼,苏却才察觉到其中的不平常之处。这茶楼布置高雅,而且建在官道旁边,来往的人很多,但是这茶楼之中竟然空无一人。
茶馆的帘子后面突然走出一个青衣青年,青年面容俊雅,眉间带着高傲与气势,身份定当不一般。
青年走到苏却面前,替他倒了一杯茶,笑着道:“苏公子,终于等到你了。”
“你是谁?”苏却紧紧盯着眼前的人。
青年往后一靠,全身便透出一股华贵之气:“我是谁不重要,只是我可以帮到苏公子。”
“你是谁我都不知道,我又岂知你是帮我还是害我?”苏却没有喝茶。
那人突然笑出声:“苏却,父亲苏晴朗,苏家家主,母亲孟蕴染,前兵部尚书之女,随母姓。孟蕴染对苏晴朗一见钟情,不惜追到这邯泽县,与他成亲。官家小姐与落魄书生的故事,多半存在于传奇小说中,孟蕴染才华出众,提亲之人络绎不绝,又为何会看上乡壤之中的苏晴朗,而她追到邯泽县,段尚书为何不来追回?竟允她在邯泽县呆了几十年?”
苏却的脸色有些难看:“你究竟想说什么?”
“秦慕棠乃是秦家小将军,他为何要来这小小的邯泽县,寻人,便是寻孟蕴染,因亲缘寻找,又为何要选在这般时候?又为何迟迟寻不到,反而找上你?他与你并不相识,又为何要处处帮你?若是我猜的没错,苏公子此去京城便是要寻秦慕棠帮忙,那苏公子怎么能确定不是由狼窝进了虎窝?”青年笑道。
“所以你究竟要说什么?”苏却冷声问道。
青年站起身,突然靠近了苏却,两人相隔一寸之距,对方脸上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显得异常暧昧。
“不如苏公子便跟了我如何?我替你报仇。”
☆、新生
大齐京城齐陵城乃是四朝古都,奢华中隐藏着一股傲然,这是一座带着古韵之气的城,古老的巷道,小桥流水,充满诗意,却也不乏鲜血,朝代更换都伴随着鲜血横流,而古都齐陵城便是这腥风血雨的中心。这是一座诗意与鲜血交杂的城,也是大齐朝最繁盛的城。大齐的达官贵人都聚于此,走在街上,都是华服女子、官家男子。其中建筑更是鳞次栉比,形态各异,引人目光。
然而这世上的事都是相对的,有富贵便有贫穷,有尊崇便有低贱,齐陵城的奢华之下却也隐藏着许多贫苦与无奈。
齐陵城中间便是皇宫与达官贵人所居,而越往边,平民愈多,到那最边缘之处,便是贫民所居。
紧靠着城墙有一条街,街上许多乞丐,旁边的商铺也是摇摇欲坠,边上摆着许多小摊小贩。
街的尽头是一家香坊,房屋低矮,香坊的装扮也十分朴素,但胜在干净,进来便是一股淡淡的清香,站在里面,便觉得这家香坊与外面的街道格格不入。
正是正午,因太阳太大,就连乞丐也找了阴凉处躲起来,所以这条街上的人并不多。一华服男子双手负在身后,懒洋洋地朝着那尽头走去,一小厮跟在男子身后,殷勤地打着扇子。街边的人好奇地盯着这人,平日里因这条街太脏,达官贵人都不想来这里。
男子的步伐停在那香坊门前,男子的体态有些臃肿,但是双目却透着一股精光。
“闻香坊。”男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
进了店,只有一个扎着双髻的少女坐在柜台后撑着下巴打着瞌睡。华服男子四周张望了一会,但是那少女还未清醒。小厮机灵,敲了那少女一下,语气不善道:“喂,我们公子想买香料,你聋了啊!”
少女醒来,迷糊地揉了揉眼睛,擦去了嘴边的口水,目光有些呆滞,讷讷道:“老板在睡觉……不能叫醒……”
“什么,你居然要我家主子等?!”小厮恶狠狠道。
“但是老板在睡觉啊,若是没睡醒去叫他,他会扣我银钱的……”少女吓得缩到一边,讷讷道。
看那少女目光呆滞的模样,原来是个傻子,小厮被气得冒了火,冲了上去抓起少女的衣服,狠狠道:“快去叫你们老板!”
恰在此时,如同一阵风吹过,小厮觉得一股力量将他吹到了门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小厮支起上半身,便见屋中多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