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一时快,但是回去面对乐皆煜,却让他痛苦不堪。
有些事苏却还能忍受,但是到了夜里,乐皆煜带着满身水汽进了屋,爬进了他的被窝里,苏却全身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只手伸进了他的腰间,苏却猛地坐了起来,眼中似带着水汽,恐惧道:“乐皆煜……”
黑暗中乐皆煜的脸色看不清楚,但是苏却感觉到了他的不快。
“阿却,我们是夫妻,你为何害怕?”
苏却没有说话,寂静在屋中蔓延,乐皆煜的气息渐渐沉重起来,苏却终于开口。
“皆煜,我之前做了一个梦,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但是所有人都在骂我,初时是骂,后来变成了打,最后全身都没有好的地方,皮肉烂了,血不停地往下流,痛到了极致,之后别人碰我,我都会觉得害怕。”苏却脸上既惊恐又愧疚,伸手拉了拉乐皆煜的袖子,“皆煜,对不起……”
乐皆煜愣了一下,满腔怒意顿时化成了愧疚,将苏却抱进了怀中,越抱越紧。
“阿却,对不起……”乐皆煜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愧疚。
黑暗中,苏却的嘴角勾出一个冷笑,声音却十分可怜:“皆煜,你为何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们本是夫妻……”
“阿却,不要说话,乖。”乐皆煜轻声道。
两人在夜里静静相拥,一人满心愧疚,一人满心嘲讽。镜子已经破裂,便留下了痕迹,再也无法恢复。
到了后半夜,乐皆煜独自一人去了外间睡下,苏却躺在里间,也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是个阴天,厚厚的乌云压在半空中,随时都可能下雨。
崇遇来到这院子的时候,苏却正认真的写着字,而乐皆煜坐在一边看着书,明明是一副和谐的景象,崇遇总觉得有些不对。
崇遇没有声响,而是走到苏却面前,苏却写的一手小楷,笔势恍如飞鸿戏海,十分生动。
崇遇心中惊叹,脸上却是不屑,冷哼一声:“你这写的什么字,一个都认不出来!”
苏却不为所动,写得十分认真。
“字写得丑,耳朵还聋了!”崇遇继续冷哼。
苏却突然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纯真的笑:“崇公子不识字?不如我来教你,这第一个字念‘一’,便是‘一二三四’的‘一’。”
崇遇狠狠瞪了苏却一眼,气呼呼在一边坐下。
乐皆煜记得崇遇向来不喜苏却,所以刚想开口,但是苏却的话里虽然带着反讽,这两人之间却没有针锋相对,反而带着一股亲昵。而唯有对他,苏却带着疏离。
乐皆煜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了崇遇一眼:“崇遇,有何事?”
苏却也看了崇遇一眼。
崇遇神经粗,没有察觉到乐皆煜的不快,而是瞪了苏却一眼:“还不是他的事!专挑我帮那些尖刻的忙,害我被父亲责骂!”
“原来崇公子居然没有习惯令父的骂?”
“你的意思是父亲经常骂我?”
“崇遇,阿却找你帮了什么忙?你帮的如何了?”乐皆煜打断了两人的话。
苏却脸色也认真起来,盯着崇遇看着。
“第一,你让我帮你找十八年前来邯泽县的孟姓女子,我将十八年前的典籍翻了一遍,虽然难找,但是找下来也并不多。”崇遇从袖子中取出一本书简,递给了苏却,“共有五位,其中三位名字与住处都写在上面,还有两位只有名字,因不在人世了所以未有住处。”
苏却伸手去接,崇遇却没有立即放手,而是道:“那去世的两位里,有一位便是你母亲。”
苏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娘亲是京城来的?”
他娘亲确实姓孟,但是因为娘亲从未提起她娘家的事,所以他对娘亲娘家的事。
崇遇说完,便放开了手,苏却接过,翻开第一页,一共五个名字,‘孟蕴染’三个字赫然在纸上。
秦慕棠要找的人……不会这么巧的……秦慕棠帮了他许多,待空闲了,他要去找这剩下的四人问清楚以报恩。
“第二,你问苏家灭门之事。这个案子实在棘手,我将之前的断案文书看了一遍,又问了仵作和附近的百姓,才得出一点线索。”
苏却脸色有些紧张:“然后呢?”
“一刀毙命,而且不止一人,下杀手之人行踪离去太快,应当是训练有素,观刀口,便有两种可怜,一种是江湖高手,还有一种是朝堂中人。但是我问过父亲,那下刀的法子,更像朝堂中人。
还有一条线索,根据刀口情况,这乐府之中倒是有一人也使得这种刀。”
“是谁?”
“父亲说他曾经见他有人用那种刀,便是乐府的管家。”
崇遇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苏却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诧。
果然是管家,而且不止管家一人,如果顺着管家的身份查去,是否便可以找到幕后真凶?
苏却感激地看了崇遇一眼。
崇遇目露惊恐地看了他一眼,想起上次苏却说喜欢他,崇遇有些心虚地看了乐皆煜一眼,这才觉得乐皆煜的脸色有些不对。
乐皆煜看向崇遇:“崇遇,阿却的事便多谢你了,来日我请你出去喝酒。”又朝向苏却走去,“阿却,我已经回来了,你若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便尽管告诉我。我们是夫妻,是最亲的人。”
苏却心中不为所动,却仍然乖巧地点了点头。乐皆煜一脸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崇遇木着脸,心中却有些闷闷的。
“这酒我便记下了,家中还有些事,便告辞了。”崇遇说完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