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几年,小师弟也过得不怎么好。
燕雨真想,这都是小师弟自讨苦吃!
明明在师门众星捧月,却自甘堕落,上杆子要给容成宣当炉鼎!他倒是看不出容成宣那个坐轮椅的废物有什么好的,值得小师弟为他生为他死,为他哐哐撞南墙!
活该!
自作自受!
怎么不死在外面?还回来做什么?!
燕雨真满脸恨铁不成钢,眼神厌恶,可抬起的手最终还是慢慢回落。
轻轻掖了掖被角。
……
李锦绣这一觉睡得久,可一点都不安稳。梦中浮现出的记忆片段,零碎又陌生。时不时梦呓几句,说的什么也听不清。
燕雨真不是个有耐心的人,真想脱了鞋子把他嘴堵上。可还是耐着性子,用手帕轻轻抹掉少年冒了一额头的冷汗。
温热的指尖意外触碰到皮肤时,惊人的滚|烫。
燕雨真不通医术,只好起身去寻师尊,又是一番折腾后,李锦绣总算退了高热,可瞧着俊脸还是红扑扑的,真的很孩子气。有点可爱,但更多的是可恨。
江寒溯将润湿的手帕,铺平放在少年额间,很自然地伸手接过燕雨真煎来的药。
“师尊,还是让弟子来吧!”
像这种伺候人的活儿,燕雨真寻常是不会干的,更见不得师尊纡尊降贵伺候人,当即就要接手。
江寒溯没有退开,轻轻将李锦绣托起,把药碗贴在他唇边。可李锦绣还跟以前一样,说什么也喝不了苦药。勉强喂进去一点,他就会立马用舌头把药汁推出来,顺着雪白的下巴淌,都淋到了江寒溯的手背上,浸透了一小片衣袖。
燕雨真眉宇间的黑气流窜,真想一巴掌将人摁死,他不明白师尊既然不肯相信此人就是李锦绣,何故还要对他这么好?
又是费心为他疗伤,又是亲自喂药的,就算医者仁心,可师尊未免也为仁心了!
可是很快,他就改变了方才的想法。
江寒溯神情依旧淡漠,捏着李锦绣的下巴,看似轻轻一捏,实则卡擦一声,就将他的下巴卸了。待把药灌进去之后,才随手推了回去。
整个过程动作轻柔,也飞快。
李锦绣约莫一点痛苦都没感受到——或者可以说,比起卸下巴的疼,还是苦药更令他难以忍受。
燕雨真看爽了,但也只是片刻的,待他看见少年皱成苦瓜的脸,心里又开始烦躁。
“把兔子还给他。”江寒溯将人放下,随手捏了个清洁术,衣袖就再度洁净了。
“师尊?”燕雨真抬眸望去。
江寒溯的语气不冷不热:“你最好是没拿那兔子怎样。”
燕雨真转身出了船舱,本来心里就烦躁,胸口窝着一团无名火。却听角落里传来压低的议论声,走近一瞧,几名赵家的门生凑在一起,嘴里聊着什么有的没的。
一见燕雨真来了,几人赶紧敛眸,拱手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随后就要退下。
“慢着!”燕雨真出声阻拦,面色看起来有点沉,“你们刚才说,认识那个少年?”
“燕,燕公子……”这些赵家门生很为难,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
“说!他到底是谁?!”燕雨真眸色一沉,声音猛拔高三分,“我要你们如实说来,不可有丝毫隐瞒!”
……
李锦绣迷迷糊糊的,觉得身上好热,像是被人丢进了大火炉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