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容是宋蕴的王妃,也无需行跪拜之礼,她站在宋蕴的身边。等太上太皇太后以及皇上走近的时候,才行了半礼。
“平身吧!”太上太皇太后柔声对众人说道。
众人纷纷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穆容极力掩饰住自己的情绪,端端正正地坐下,不敢多看一眼台上主位上坐着的太上太皇太后以及小皇帝。虽然早就猜测到,但亲眼见到,却是不同的。
她此刻内心各种情绪翻涌,特别是见到才八岁的慕容玄渊坐在那张宽大的宝座上的样子,她内心的负罪感就越强烈。如果不是她不听劝告,非要追着拓跋烈不放,她的父兄就不会被害死,太子哥哥也不会受到牵连被废除。
还有皇祖母,父王和兄长们因她而死,皇祖母若知晓,只怕恨极了她吧?
若不是她,父兄和太子哥哥现在都会好好的。
慕容玄渊不会小小年纪就担起大乾王朝的重担,皇祖母也不用痛失爱子和孙儿……
她颤抖着手拿起面前小桌子上的酒水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顺着喉咙下滑,火辣辣地烧灼着她的喉咙。她被呛得咳嗽了两声,双眼顿时染上了水雾,掩盖住了她的真实情绪。
宋蕴侧目看了她一眼,见她接连喝了好几杯烈酒,因受不住烈酒的酒劲,她一双好看的杏核眼盈满了水汽,仿佛只要她一眨眼,便有一颗好看的泪珠子会从她眼眶中掉出来。
他好看的剑眉微微往上挑了一下,声音清冷,“不会饮酒就不要多喝!”
穆容闻声扭头看向他,一双水眸里尽是懵态,似乎已经醉了。
宋蕴蹙眉,见她转回头去继续取酒壶要喝酒,还是烈酒。他伸手按住酒壶,不给。
穆容扯着酒壶把柄不放,用力拉扯了几下没有拉动,她抬头依旧发懵地看着他,那双水眸似乎终于盈满了泪水,一眨眼,大颗大颗的珠子掉落了出来。
那一颗接着一颗砸下来的水珠子仿佛砸在了他的心上一般,明明他对眼前的人一点感情都没有,但他的心就是微微抽着痛了起来。
这种感觉很是奇怪。
自从他无端端就会失忆一段时间之后,他就极其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所以他眉峰蹙得更紧了一些,直接将酒壶抢了过来,转头不再多看她一眼。
“阿蕴,可是酒水不够?”出声的人是座位排在左手第一位的慕容祁。
从前的七皇子,如今的常安王,也被称为文摄政王。
如今的大乾朝堂上,他和宋蕴被称为一文一武两位摄政王。
宋蕴看向慕容祁,冷声说道,“并不是。”
“那你为何要抢自家王妃的酒?”慕容祁面带微笑,态度十分温和地问道。
“常安王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多管闲事。”宋蕴冷冰冰的说道。
慕容祁却并不生气,对着宫人招了招手,吩咐道,“给摄政王那一桌再多送两壶酒过去。”
宫人立即应下,很快送了两壶烈酒摆在了宋蕴跟前的小桌子上。
十一公主
穆容其实并没有醉,她只是想要借着这个酒劲喧泄一下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一会儿不会失态罢了。
但这一小插曲并非一无所获,至少她从宋蕴和慕容祁的对话中得知,以前的七皇子已经是现在的常安王了。
“小七同宋蕴小声在嘀咕着什么呢?说来给哀家听听?”坐在上位的太上太皇太后忽然出声问道。
“回皇祖母的话,孙儿在与阿蕴聊起他的新王妃!”慕容祁乖巧温和的说道。
坐在中间主位上的太上太皇太后朝穆容看了过去,“宋蕴的新王妃是丞相府嫡出的二小姐吧?听闻长得貌美如花,今日一见,果真如传言那般。”
穆容起身,对太上太皇太后见礼,“多谢太上太皇太后夸赞!”
太上太皇太后笑着点头,“不错,不错。同宋蕴凑在一起,倒是十分登对。”
她见穆容依旧站着,便慈爱地道,“不必多礼,坐下吧!”
今日是上巳节,除了酒水和各类新鲜水果,自然少不了歌舞助兴。
宴会开始后,便有宫中的舞女来到场中跳舞。好听的舞曲加上优美的舞蹈助兴,气氛渐渐变得欢乐起来。有人起身与相好的友人敬酒,更有人见到相熟之人,直接在友人身边坐下。
用筷子敲打着小木桌上的杯子和盘子边缘,随着舞曲有节奏地敲打着。
穆容借着看舞蹈的机会,偷偷打量着华兴宫中坐着的人。这里坐着的人当中,有一大半的人她都觉得面熟。有的能唤得上名字,有的却不能。
前世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上有太皇太后宠着,下有父母兄长护着,可谓尊贵至极。加上她医术了得,很多人都喜欢往她跟前凑,所以能被她记住姓名的人没有几个。
但对面坐着靠前排的一名未婚女子,她印象中却不曾见过。
那女子虽坐在右面,位置却排在最前面,说明不是公主就是郡主。但她前世认识的人里面,根本就没有这么个人。
难道是这三年里新晋封的公主或者郡主?
“皇祖母,孙女觉得光看宫里的舞姬表演未免太过无趣。宫里每次宫宴,来来回回都是这几个舞蹈,未免不够新颖和吸引人。”
穆容听见这声音,猛地抬头朝那女子看了过去。她不会记错,就是这个声音!
当初在拓跋烈府中的地牢里,就是这个女人拿着万骨酥对她下了毒!她重生归来,听见的也是这个女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