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儿听了容凰不卑不亢的答话,意识到这个钮祜禄氏不是个简单人物,于是收起了刚刚的轻视之心,笑吟吟地道:“原来是这样。今日虽是初见姐姐,但不知为何倍感投缘,不知姐姐可愿移步与芳儿一叙?”
容凰还未开口,芳儿突然瞟了一眼刚刚被晾在一边的纳穆福,收起笑容说:“姐姐乃是未嫁之身,又是待选的秀女,这样堂而皇之地坐在男子身侧,未免于理不合。”
瞧瞧,还没做上皇后,就摆出训导妃嫔的架势了,未免太多管闲事了些。容凰并没有入宫为妃的打算,可芳儿明显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假想敌。
纳穆福是什么性子,一听这话就不干了,差点拍案而起:“赫舍里格格这是什么话,小凤凰是我阿玛的义女,就是我的妹妹,兄妹邻座可有不妥?”
面对这样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芳儿倒是显得从容不迫,颇有气度地道:“义女毕竟不是亲生,男女七岁不同席,难道公子也不懂这个道理么?”
纳穆福还要再说,却被容凰抬手止住。穿越以来,容凰一直被爹娘宠着,义父疼着,哥哥惯着,可短短几个月的幸福生活并没有让她养成骄纵的性格。和准皇后吵架这种事,他们没必要做。
况且容凰身为穿越者是知道“康熙除鳌拜”这件大事的,一直以来她也在思考怎样才能阻止鳌拜倒台,好给自己一个安稳的靠山。纳穆福在她的计划里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容凰不能让他自恃身份,轻易得罪权贵。
康熙策划多年想要除掉鳌拜,不就是因为鳌拜功高盖主,飞扬跋扈么?眼下离那件事的发生还有好几年的时间,她一定有办法逆转的……
想到这里,容凰忍住心中不快,对芳儿温柔地笑了笑:“芳儿妹妹说的是,刚刚是我想念哥哥,忍不住与哥哥说几句话来着,倒是疏忽了,多亏妹妹提醒。正
好堂中无趣,我们不妨到外头走走,也见识见识驸马府的气派。”
容凰在七岁那年被鳌拜收为义女,后来她额娘回了盛京养病,容凰便跟着过去,直到这次回京才与纳穆福等人重逢,因而性格上的小变化几乎没有人发觉。
芳儿见容凰让步,满意地点了点头,二人便携手一起往外走去。没走多久,芳儿便说出来时间长了怕额娘担心,该回去了。其实她不过是想在容凰面前亮个相罢了,初次见面的两个人,哪有多少悄悄话可聊。
容凰心中乐得芳儿一边呆着去,面上却佯作不舍,还邀她哪天来府上做客。芳儿应了,这才带着侍女离去。
见她主仆二人走远了,容凰的贴身侍婢茹兰忍不住低声埋怨:“格格何必对一个‘满洲下人之女’那般客气,皇上选谁做皇后还不一定呢。”
容凰摇了摇头,却是不答话。康熙一定会娶赫舍里氏做皇后,别人不确定,她心里却明镜似的。不但如此,赫舍里芳儿还会因为难产而亡,然后康熙立她的儿子为太子,就是后来的废太子胤礽……
在她的印象中,康熙好像不止立了这一位皇后,可是她记不清了。影视剧中讲的最多的就是这位赫舍里氏,据说她与康熙的感情最深,所以康熙才会立她唯一的儿子做太子。
“唉。”容凰忽然叹了口气,不无自嘲地低声自语道:“我想这些做什么呢,总是与我无关的事情。”按照她的原定计划,嫁个世家子弟做嫡妻,好好相夫教子就是了。
茹兰见主子不搭自己的话,连忙又寻了个话头:“格格,咱们要不要去瞧瞧新娘子?”
容凰摇摇头:“不瞧了,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茹兰不解,想了想便问:“公主是安亲王的女儿,是先帝和孝献皇后收养的金枝玉叶,嫁的又是耿王爷的公子,怎么会是可怜人?”
容凰刚要开口,忽然想起什么,扫了周围一圈,见此处空旷无人耳目,这才放心道:“为安抚三藩之一的靖南王,顺治十五年,年仅六岁的和硕柔嘉公主就被许配给耿聚忠,十二岁便正式下嫁……说到底,这不过是一场政治婚姻罢了。”
茹兰似懂非懂地看着她,正不知该说些什么,忽见不远处的树干后绕出两个少年来,不由惊叫:“格格,那边有人!”
容凰被她唬得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两个长身玉立的少年在前方站定,其中
一人面如冠玉,虽年岁不大,却已能看出眉目俊朗,五官英挺。他一身明黄马褂,外罩石青色氅衣,衣裳前后都绣了一团明晃晃的龙纹。
她初来古代,尚看不懂这衣服是皇帝穿的还是王爷穿的,一旁的茹兰已经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微微颤抖着喊道:“奴婢叩见皇上!”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容凰裙子的侧摆。
作者有话要说:再10月31日是梦真的生日,发一篇新文,就当送给自己的成年礼
许个愿望,就是能做成自己喜欢的事,做无愧于心的人。
新文蜜月期,求虎摸求撒花求关爱,你们懂的。
☆、求娶
容凰怔了一怔,就在她犹豫着自己该不该跪的时候,康熙和他身后的李煦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来。
看着小皇帝离自己越来越近,容凰略微有些慌了。心想着你是大清朝的天之骄子,我还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好姑娘来着,姐姐我跪天跪地跪祖宗,凭什么跪你这小毛孩?
她这么想着的同时,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
直到双膝和冰凉的地面零距离接触,容凰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只得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这小子好歹也是个古物,就当她是跪了个祖宗吧。
她等着康熙对她说“免礼”,等待的同时又仔细想了想刚才他们之间的距离。确定了他听不清她刚刚说了什么,容凰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没想到的是,她跪了足有两分钟,皇帝还是没有让她起来,而是开口问了句:“你……你是哪家的女儿?”
容凰不像这些古人天天下跪,此时双膝发麻,难免有些不耐烦。只是因为对方是皇帝,她才强行忍住不耐,状似恭敬地道:“回皇上,家父是钮祜禄氏遏中堂。”
康熙一愣,随即恍然一般点了点头:“原来是遏必隆的女儿,这……这就难怪了。你额娘可是舒舒觉罗氏?可是安亲王继福晋纳兰氏的表妹?”
容凰不清楚康熙为什么能通过“她爹是遏必隆”这一信息把她大姨是什么身份都扯出来,难道这小皇帝成天没事干就坐在紫禁城里背贵族亲戚表?容凰心中大囧,她腿跪得难受,实在是不想就这么跪着和康熙唠家常。见玄烨颇为和颜悦色,胆子也就大了些,微微抬眼看着他问:“皇上能让钮祜禄站起来说话么?”
玄烨“啊”了一声,好像才意识到她在跪着似的,竟然伸出手打算亲自扶她。容凰有些吃惊地让开了,在茹兰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忍住揉膝盖骂娘的冲动回答道:“家母的确是舒舒觉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