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做过太多次,以至于翻身下马的一瞬,穆长沣总能意识到——他一旦睁开眼便又重回一个瘫子。
穆长沣牵着缰绳,惆怅沉醉长梦。
直到他怀中一热,脚下一绊,暖玉般的身子在他怀里拱了拱,他愕然张开眼,只见帐幔四合如烟云,怀中人一手绕过他的脖子,搂着他的脑袋,另一手则稳稳当当的按在他的胸口,一条腿从他穿旧了的寝袍下摆探出来,挂在他的腰上。
“嗯……”婚妻子不知梦到什么,梦呓一声,鼻尖在他脸颊上蹭了蹭,手在他胸肌上揉了两把,猝然睁开眼睛。
穆长沣立刻装睡。
宴云有点懵。
抱着穆长沣睡觉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不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醒过来,眼前是大将军英俊得令人窒息的脸庞,手抚摸着他富有弹性的温热的身体。
好舒服。
灵识里的小绿苗也抖动树冠,伸了个懒腰。
果然不是他的错觉,小绿苗又长大了一些。
等它成为参天巨树时,自己是不是就能让穆长沣重站起来了?
穆长沣睫毛微颤,宴云一个激灵,快,快别、别让穆长沣现了。
等大将军见到真正的颜玥儿时,知道过去三个月都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那个男人还总是搂搂抱抱的,他心里头不知道该多膈应呢。
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穆长沣真正期待的婚妻子,宴云莫名情绪低沉起来,他一骨碌翻下床,慢慢的合拢衣襟,用力的想了很久一万两金子光灿灿的样子,才又高兴起来。
穆长沣睁开眼,若有所思的看着宴云。
少年感很强的娘子没什么仪态的拉扯着袍子,打开门去取晚饭。
家丁称呼婚妻子“少夫人”。
对妻子的态度恭敬不少。
他突然产生自己已经成家立业的实感,屋里那个忙忙碌碌的身影是他的结妻子。
只是妻子喂他用晚饭的动作,比之前拘谨了不少,似乎刻意避免碰触到他的身体。
洗澡时,妻子还一脸猴急,难道一个午觉的功夫,她对自己的身体便厌倦了?
穆长沣绝不在乎颜玥儿到底喜欢不喜欢自己,她见一个爱一个,也和自己无关。
但穆长沣还是觉得不太舒服。
直到夜幕降临,妻子用温热帕子仔细的帮他擦过脸、手和脚,细软而微微粗糙的指腹流连于他的脸、脖子和手腕,穆长沣才略略安心。
擦拭完,宴云便托着孙妈妈送来的药膏上床,他揭开白玉色的药盅盖子,顿时闻到一股子极辛辣刺鼻的药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