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人的舌头有那么长的,几乎耷拉到胸口的位置。
更何况对方的眼睛也有一只是空的,眼眶里黑漆漆的,正在不断往外渗血。
就在苏言卿吓懵之际,对方又一个闪身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苏言卿本能的惊恐的出声想要喊人,却发现自己不知为何根本发不出丝毫声音。
他又下意识想拿风天铃唤君樾,却发现自己已然连动都动不了了。
苏言卿彻底绝望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张可怖的鬼脸朝他贴了过来。
就在这时,被他放在枕头边上的风天铃突然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接着就飞到空中猛烈的晃动了起来
————
另一边,百里之外的一座竹屋中,君樾此时正坐在一张竹椅上。
他的对面则坐着一位容貌出尘的年轻女子,正是君樾的母亲,醉玉神君,宁青玉。
而此时守在竹屋之外的,赫然就是宋旭。
竹屋里,宁青玉面露担忧,却也不忍心规劝。
君樾是她的幼子,这一生已然背负了太沉重的东西,上万年就任性这一次,她只想纵容而已。
她此行的目的也并不是劝他回冥界,是来送一样东西的。
施法暂时隔绝了竹屋内的声音后她才朝着君樾开了口:“这是娘前些时日练的法器,暂且叫它避灵伞,有了它,就可以暂时压制秽气不伤及生灵,但你还是不能触及任何生机,你若当真喜欢凡间,便留下多住些时日,娘不逼你回冥界,娘只希望你能开心些。”
“至于那位苏公子,等有机会了,你就将他带来让娘见见,好吗?”
她也是从宋旭口中得知的苏言卿,宋旭并不知晓秽气之事,而她在得知苏言卿能正常与君樾接触却不会被秽气所伤后亦是惊讶无比。
君樾心中难得有些动容,正欲点头应下,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他挂在腰间的风天铃突然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君樾瞬间意识到了些什么,只来得及接过避灵伞便倏然消失在了竹屋之中。
此时君府的卧房里,苏言卿已然吓得面色煞白,风天铃吸引了那鬼的注意,但也只是短短片刻而已,发现抓不到铃铛后,那鬼便再次缓缓朝他走了过来。
苏言卿彻底绝望了,顿时害怕的紧紧闭上了眼睛。
可想象中的痛苦并未来临,且就在下一刻,屋子里骤然响起了一阵可怖的嘶吼声。
苏言卿惊恐的睁眼望去,却是猝不及防对上了君樾一双满是关切的黑眸:“卿卿”
他顾不得去看已然被君樾困在一张大网里不断挣扎嘶吼的鬼,却是瞬间就红了眼眶,猛的站起来扑进了君樾怀里抱着对方就是一阵委屈的哭诉:“阿樾!吓死我了,这房子里有鬼!呜呜”
“太吓人了!他的舌头那么长,还没有眼睛”
“只有眼眶,还一直流血,真的太可怕了呜呜”
君樾安抚的抱紧怀中少年,眉头紧蹙,难得有些自责:“抱歉,是本君的疏忽,再不会有下次了,卿卿别怕,有本君在,不会让他伤害你。”
因着留下那些鬼侍的原因,他在这间宅院里布了养灵阵,这也是他们之所以能在白日自由出现的缘由。
那鬼便是被阵法吸引而来。
平日里有他坐镇自然相安无事,偏偏他今日离的远了,就连宋旭和日暮也不在,那鬼才会找到可乘之机偷偷进来。
再加上这偌大的君府只有苏言卿一个活人,那鬼自然会被他身上的生气所吸引,才会险些酿成大祸。
想到那鬼是想夺了少年的身躯,君樾眸底顿时浸满了杀意。
阿樾,今晚可不可以不走
若当真让其得了手,即便来日苏言卿结束轮回,也再无法回到当初的鲛人之躯,只会彻底变成一缕孤魂,生生世世在轮回之中沉沦。
想到此处,君樾难得怒不可遏,他当即将苏言卿揽入怀中,装作不经意间遮挡住少年的视线后才猛的掐了个手诀。
只见随着他的手诀落下,原本角落处还在挣扎哀嚎的厉鬼瞬间被缚灵网切成了数不清的碎块,继而在顷刻间化成了灰烬彻底消失。
而且这一切,苏言卿都毫无察觉。
他仍旧在君樾怀中哭的哽咽,难过的询问:“呜呜阿樾他是不是想吃了我?”
“嗝~”他哭得还不由的打了个哭嗝,难过的继续愤愤道:“阿樾一定要帮我狠狠的揍他一顿,绝对不能轻易饶了他!你也吓他,狠狠吓一顿!”
他的十指紧紧抓着君樾宽大的衣袍,指尖一度用力到泛白,眼泪洇湿了君樾的衣襟,留下两团湿濡,显然是真的被吓坏了。
君樾闻声瞥了眼不远处仅剩的缚灵网,毫不心虚的温声回应:“好。”
“嗯嗯!”苏言卿听罢用力的点点头,就像是一只被欺负到可怜兮兮的小动物,终于等到了那个为他伸张正义的人。
他又在君樾怀里趴了片刻,吸了吸鼻子才总算是渐渐冷静了下来。
随着理智的回归,他忍不住就想再确认一下那鬼是不是真的被制住了。
又因为实在不敢看,他便用一双手将眼睛捂住,只露出一条指缝,透过那条指缝小心翼翼的瞥向了角落处。
他这才发现,地上不知何时只剩下了一张网,那鬼已然不见了。
苏言卿顿时就慌了,一双眸子湿漉漉的,也顾不得再害怕,急忙从君樾怀里出来焦急道:“不好了阿樾!鬼跑了!”
君樾闻言面不改色的随便找了个理由,温声开口:“没有跑,是方才日暮进来将他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