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在家人面前不能对君樾表现的太过亲近,苏言卿说完便压下好奇看向了屋子里的父母。
一抬头,却是对上了自家母亲一双通红的眸子。
苏言卿又怎么会不知母亲是因为担心自己,越是清楚他便也跟着越难受。
努力压下心中的难过,在面上勾出一抹无奈,他方才略带嗔怪的轻声开了口:“娘,您怎么又哭了?卿儿这不是好好的吗?下次不许哭了哦。”
李婉若听罢连忙用帕子仓促的拭去眼泪,连连点头保证:“好,娘不哭,娘不哭,才醒来,卿儿快别说话了,好好歇着。”
苏言卿乖乖点头,随即看向自家父亲,就见对方一身衣裳湿答答的,他还不知道外面才下过雨,不有些疑惑:“还有爹爹,你怎么穿着一身湿衣裳?”
他接着小声催促:“您快去换件衣裳吧,不然要着凉了。”
苏衡忙不迭点头应答:“哎!爹爹这就去换。”
说完他就急匆匆离开了屋子。
苏言卿这才意识到可能是外面下雨了,不禁担心的看向君樾,见对方浑身上下一尘不染,更不曾被雨水打湿分毫方才放下心来。
他随即疑惑的朝着自家母亲询问:“娘,方才下雨了吗?”
李婉若很快柔声回答:“嗯,这会儿已经停了。”
其实她这会儿挺想去自家孩子身边的,但碍于君樾始终坐在榻边,她也只能隔着一段距离和苏言卿说话。
说起来,她怎么觉得这位君公子对他们家孩子显得过分亲近了些?
是她的错觉吧?
大概只是对方待人比较热络吧,着实想不明白后,李婉若找到了这样一个理由说服自己。
苏言卿才经历一场痛苦的折磨醒来,这会儿其实是没什么力气的,得知外面下过雨后他便不再说话了。
他乖乖的躺在榻上,却是不由的将目光落在了君樾身上。
与往日不同,对方今日出乎意料的穿了一身浅云色的锦袍,看起来一派温润如玉,有如谦谦君子,似乎也在无形中消减了某些距离感,看起来比往日要好相与上许多。
等他的视线缓缓上移至对方面上时,却是猝不及防对上了对方投来的目光以及含笑的唇角。
偷看被发现,苏言卿顿时就有些难为情,仓皇躲开了视线不敢再看君樾,脸颊却是不由的红了。
正当他尴尬的不知如何自处之际,屋外传来了一阵略显急切的脚步声。
他当即循声望去,很快看到了进来的自家父亲。
苏衡明显是一换完衣服便急匆匆的往过赶了,他面露焦急,直到看到君樾尚在神色才略显松弛,显然是怕君樾离开。
才在屋内站定他便急急朝着君樾开了口:“君公子,犬子的病,您可有法子?”
君樾闻言垂眸看了少年一眼,并未作出回答,只是缓缓站起来道:“苏少爷的病症并不简单,在下须得回去研究研究方能有结论,待确定了方子,在下会再来苏府一趟。”
苏衡心知没那么容易,难得的希望已然足以让他高兴了,闻言很快点点头道:“好。”
已然没有了留下的理由,君樾旋即起身准备离开,走前不忘也不朝着苏言卿温声道别:“苏小少爷,君某就先别过了。”
苏言卿还沉溺在方才的尴尬里,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没好意思去看君樾的神情,直到对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才抬眸朝着门口望了去。
他爹正跟着君樾往外走,应该是去送他了。
他正这般想着,耳边就传了自家母亲关切的询问声。
“真的不难受了吗?不要骗娘。”
苏言卿闻言看向李婉若,乖巧的摇了摇头:“真的不难受了。”
顿了顿,他却是忍不住问道:“是爹爹去请的君公子吗?”
“是,你爹爹先前听闻君公子是神医谷的人,见你病的厉害便去请了他。”李婉若点点头回答,随即拧了热帕子擦了少年额间的出的汗,又柔声询问:“卿儿饿不饿?厨房熬了肉粥,要吃点儿吗?”
神医谷,那人不是神仙吗?
苏言卿心有疑惑却不好表达,只得压下。
听到自家母亲提起肉粥,他才发现自己确实是饿了,肚子里空旷的厉害,他当即点点头:“嗯,要吃。”
李婉若听他想吃饭这才彻底放下心来,面色也稍稍好了些,当即遣红玉去端了粥来,一勺一勺的喂苏言卿吃了方才放心的离开,留着苏言卿一个人安静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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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君樾回去后便吩咐了日暮去将鬼医从冥界带来。
毕竟他并非真正的大夫也不通医理,若要治病,还是要请鬼医。
日暮自打之前的事情后便不敢再多说什么,收到命令后就立马去办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带着鬼医出现在了君府中。
因着白日里去苏府太过麻烦,到了深夜君樾方才领着鬼医出现在少年卧房外。
门口守夜的小厮已经昏昏欲睡,君樾又给他下了个沉睡的法术方才领着鬼医进了少年的卧房。
夜已深,屋里一片昏暗,黑暗中只传来少年清浅均匀的呼吸声。
君樾径直施法点燃了着实的蜡烛,这才渐渐踱步到了少年床前。
担心苏言卿被吵醒,他又朝着少年也施了沉睡的法术,随即温柔的将对方藏被子里的手拿出来放好方才示意鬼医上前诊脉:“看看他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日暮并未告知鬼医是为谁诊治就直接将他带到了凡间,是以鬼医直到此时看清苏言卿的容貌后才彻底明白过来。
惊讶之余他也丝毫不敢耽搁,当即取出一方锦帕搭在少年腕间细细的诊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