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三日,他从青竹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
忘川河中恶灵沆瀣一气突破了忘川封印,导致忘川决堤,已经淹了附近的好几个城镇了。
若是继续放任其肆虐下去,最终的结果是整个冥界都会被淹没。
他想,怪不得从昨日开始天气就变得异常,仿佛整个冥界都笼罩在了阴霾之下,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不过即便如此,他的内心仍旧没有太大的波动,他既无力阻止,又何必庸人自扰。
直到他又听说,君樾去忘川解决这件事情了,心中方才掀起几分涟漪。
他忍不住想,君樾那种冷漠无情的性子,也会顾及旁人的死活吗?
一个小小的忘川,即便他不去理会,也无法伤到他分毫,冥界若因此覆灭,他大可以回天界独善其身。
他为何要管呢?
苏言卿想不明白,在他看来,那人向来肆意妄为,不像是会在乎旁人性命的性子。
他以为于这件事自己最多也就还能再听到一个结果,成或是不成,却不想没过多久俞寒月就再次找上了他,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忘川找君樾。
他算了算时间,发现俞寒月大概才解了禁足被放出来。
苏言卿本是不想去的,一则他暂时还不想见君樾,二是上次他和俞寒月离宫的事情显然还是惹怒了君樾。
以至于一个被禁足,一个受了教训。
直到俞寒月又说这件事事关整个冥界存亡,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此时待在冥王宫也并不安全,他才有些犹豫。
他知道,俞寒月与他不同,俞寒月更在乎的是君樾的安危,这么说也只是想劝他一同前去。
可即便明白其中缘由,苏言卿最后也还是跟着去了。
因为他心底还有一个小小的念头,他想要看看,看看君樾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覆水重收,忘川倒流
商量好之后,他们便离开了冥王宫,不过这次他们还带上了青竹,因为苏言卿不放心。
若说整个冥界苏言卿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就只有青竹了,俞寒月和青竹不一样,她到底是有能力自保的,况且身份放在那里,自会有人护着她。
唯有青竹的死活,怕是除了他,再无人会在意了,所以他必须护着。
冥界发生了这样的灾难,冥王宫里的守卫大多早已被调走了,所以他们离开的比上次还要容易,甚至根本无人阻拦。
只是离开冥王宫,苏言卿才发觉外面竟然在下雨。
他又回头望去,发现冥王宫里果然还是干的,整个王宫似乎都被罩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罩里,隔绝了倾盆大雨。
他并未多想,很快收回目光踏进了雨幕,却是倏然发觉了问题。
“嘶——”雨滴打在手腕上后竟像是火烧一般,苏言卿瞬间被烫的痛呼出声,这才意识到了不对:“这雨有问题。”
发觉问题所在,三人便忙不迭退回了宫门里。
青竹也被雨水滴到了,疼痛之余顿时担忧的询问出声:“侍君,这该怎么办才好?”
苏言卿哪有什么办法,他想冥王宫大概是因为有结界阻挡才能安然无恙,寻常的东西恐怕根本拦不住这些雨水。
不,或许这根本不是雨,而是忘川的水。
一旁俞寒月也没能避免被雨水所伤,她此时若有所思,却是很快有了法子,她迅速从乾坤袋里取出来三颗避水珠,接着就给苏言卿和青竹各分了一颗,继而解释道:“这是东海三公主给我的避水珠,有避水之效,在海里都能避开水,应该也能避开这些奇怪的雨水。”
苏言卿闻言点点头,收好避水珠后便试探着再次将手伸进了雨幕。
果然,这次有了避水珠,雨水便被一层无形的结界隔开,再也无法落到他的身上了。
俞寒月见状终于松了口气,当即不再耽搁,又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个船形法器放在了地上。
法器落地的瞬间就变成了一艘真正的船,虽然不大,但看起来分外精巧。
苏言卿看了看小船又看了看俞寒月挂在腰间的乾坤袋,不禁有些羡慕。
心想要是他也能有个这么厉害的乾坤袋,里面装满厉害法器,就不怕逃走以后遇到坏人了。
俞寒月不知道苏言卿的小心思,她心急去找君樾,很快就催促着二人一同登上了船,继而驱使船只迅速朝着忘川去了。
只是一路上的所见所闻,着实让苏言卿胆寒。
忘川的决堤冲倒了冥界大部分房屋,许多无处躲避的鬼都被冲到了水里,他们虽然不会被轻易淹死,但忘川河里的恶灵却在不断的吞噬那些弱小的鬼,然后变得越发强大,很快去吞噬更多的鬼,不论老幼,都不放过。
忘川河的水本就像血一样的颜色,此时再加上那些痛苦的哀嚎,赫然一副人间炼狱的景象。
苏言卿不忍再看,却也开始默默希望君樾能解决这场灾难。
他自认为不是什么慈悲心善的人,但也并非铁石心肠。
忘川离冥王宫不算远,不过小半个时辰他们便到了地方。
此时唯一没有被淹没的就只有上次观刑的二层小楼,可惜二层小楼已经被淹没了一层,此时也只剩下一层了。
他们三人很快下船登上了小楼,才发现小楼上还零星躲了几个鬼。
苏言卿没有过多关注他们,只是径直走到了小楼前面的栏杆处。
站的高了,看得自然也就越发清楚了。
偌大的冥界,此时已然变成了一片汪洋,忘川里原本封印的恶鬼已然随着河水四散逃离遍布冥界,汹涌的河水却还在愈演愈烈不断涌出,就连天上都在不断的落下雨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