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轰”地一声,微波炉爆炸了。
李昭塞了一整盒鸡蛋进去,鸡蛋不能用微波炉加热。
梁泊言穿上衣服走人的时候,还看到李昭蹲在地上,用抹布擦着那些食物残渣。梁泊言觉得李昭可能在哭,但他没有去管。
但这次李昭好像要正常许多,李昭只是问:“那你跟哪个熟人联系了吗?”
当然没有,不仅是李昭,梁泊言谁都没有联系。他已经不年轻了,那一刻坐在公园长椅上,突然失去了一切,却现毫无沮丧,只觉得新奇。
在曾经的岁月里,他也是如此落魄,找不到归宿。而这一次,失去了恐惧,他要游刃有余得多。
“我想玩啊,你知道的。”梁泊言说,“当明星又不好玩,做什么都有人拍,而且年纪一到,熬夜都熬不动。能突然变回十几岁,这种好事,能享受一天是一天。”
虽然也有那么点遗憾,比如变得太年轻了,连兰桂坊都进不去,找不到正经的工作干,他索性抢了街边卖唱歌手的麦克风,让人弹吉他伴奏,一曲唱罢,卖唱歌手的吉他盒里多了很多零钞。
梁泊言这些年,早上不练声,晚上在喝酒,有时还抽烟,肺上长了好几个结节,被无数人评价过浪费天赋。如今重回巅峰状态,更是靠着嗓子继续骗吃骗喝骗住,还能找到打黑工日结的地方。
“唱几歌,就在这里留了六个月?”李昭仍然不信任。
梁泊言翻了个白眼,泄愤一样地,用力坐在那张无比舒适的大床上,他已经很久没睡过这么软的床垫了,甚至都有些坐不稳,索性直接倒了下去,像骨头都被抽走一样。
“岂止唱歌,我在油麻地一天睡一个,准备睡遍全香港才走。来都来了,我给你打八折。”
梁泊言忽然觉得很困,眼皮都快睁不开,他想还好李昭这个抠门的家伙难得选了个好点的酒店,可以让他裹住被子,逐渐睡过去。
李昭的声音近在耳边:“怎么都学会上床不脱鞋了。”
他没有理会,又好像有人帮他脱下鞋袜,将枕头垫在他的脑后。廊灯也关了,只有床头微弱的光。
但在梁泊言彻底睡着之前,他的皮肤感受到沉重的呼吸气流,而李昭的唇落在他的眼皮上。
李昭似乎正在不远处看着他,目光几乎浓重到凝成实体,从头至尾,包裹住他的全身。梁泊言听到李昭说:“你现在的状态,应该是十六岁。”
“我遇到你的时候,你十六岁,和现在一模一样。”
第2章听日返屋企
刚进影视圈的时候,只能给人当枪手,后来好一点,写了大半剧本但名字排在最尾,或者去当跟组编剧,现场写剧情飞纸仔,主角带进组的编剧对着他一顿输出,他也不说话,只是低头写。
别人说,什么行都需要人脉的,李昭,你认不认识什么娱乐圈的人啊?
李昭想想:“我认识梁泊言。”
“歌手啊,也行吧,怎么认识的?”
李昭便回答不出来,他的朋友圈里甚至没有跟梁泊言的合影,倒是有梁泊言的好友,偶尔冲动几条,但梁泊言也从不点赞。
连跟梁泊言的聊天记录都不方便给人看,上下一翻,只有机械性的时间地点,都是李昭的:“1月5日,我到上海开会,下午六点后有空。”
“2月13日,我到上海和朋友聚会,晚上九点后有空。”
梁泊言会跟他确定行程:“好,我也在。”
又或者:
“我那天有事,你想在我家住可以自己进去。”
其实哪有那么多的会议和聚会在上海,但他需要一个来上海的理由,梁泊言如果有时间,就会同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