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兰说“这事儿说来话就长了,我还是从头给你说起吧。八年前,我妹妹去宋阳打工,没过多久就跟家里失去了联系。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点担心她。一天,家里突然来了几个警察,说是宋阳县公安局的,当时只有我四姐一个人在家,见警察突然上门还有点害怕。
“警察问了一些关于我妹妹的情况,四姐都如实告诉他们了。后来警察突然说我妹妹失踪了,怀疑是被人杀害了,不过他们也不能确定,就拿出一个复原的石膏像,让四姐辨认是不是她。四姐拿着那个石膏像仔细看了半天,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我妹妹,眼泪止不住就流出来了。警察又问了几个问题,说了些节哀之类的话就走了。
“当时我们都以为妹妹死了,伤心难过得不得了。妈妈把眼睛都哭肿了,说早知道这样,就不该让妹妹出来打工了,都是我害了她。过了几年,家里突然收到一封来自鲁东的信(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封),竟然是妹妹写来的。
“我们都感到非常惊奇,妹妹明明已经死了,都成了冤鬼了,怎么还会给家里来信呢?妈妈以为是大祸来临了,吓得当场跪在地上,求天拜地,磕头不止,让妹妹不要再来纠缠家里了。我们几姊妹都不大相信会有鬼神显灵的事,为了探个究竟,大家商量后决定让我老公按照信上的地址去鲁东寻找妹妹。但是找了很久,并没有找到她。我们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年秋天的一个下午,我正在院子里喂鸡,一个女人悄悄走了进来,望着我看了一会儿,怯怯地喊了声姐姐。我转过头来望着她,只见她蓬头垢面,浑身泥污,身上散出一股刺鼻的臭味,像个叫花子一样。看了半天,我终于认出来了,她就是我那失踪多年、以为已经被坏人杀害了的妹妹钟红。
“好多年不见,她面貌苍老了好多,虽然才不到三十,看起来却像有四十多岁,都快让人认不出来了。我忙把她迎进屋,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家人。见妹妹回来了,大家又惊又喜,抱头痛哭了一场。哭过后,大家问她这些年去哪儿了,中间到底生了什么事。
“妹妹含着眼泪说出了真相,原来当年她被人贩子从宋阳拐卖到鲁东,嫁给了当地的一个农民为妻,后来给他生下了两个孩子。她思念家乡,多次试图逃走都未能成功,被打得浑身是伤,脚筋都差点被人挑掉。她并不死心,后来终于找了个机会,从那儿逃出来了。一路乞讨,风餐露宿,过了一个多月,才回到老家。”
彭明听得唏嘘不已,连说“怎么会这样?你不知道,为了这事还枪毙了我们村的一个人呢!”
“是吗?阿弥陀佛,那可真是作孽呀!”钟兰叹息道。
“你妹妹现在在家吗?”
“不在,她两年前已经嫁人了。”
“嫁到哪儿去了?”
“清潭市。”
彭明本想亲自验证一下,听说她嫁到了这么远的地方,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谈完生意就离开了。
无意中现了这个天大的新闻,让彭明心绪难平,乡亲一场,他不能让赵军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死掉,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家里。
回到村里,他立即赶到了赵军家。那时已是黄昏,赵军家关着门,他站在外面喊了好几声也没人答应,心头焦急,正要出去找,刘英背着一篓猪草回来了。
“老彭,你怎么来了?”刘英见了他,略带惊奇地问,她家和彭明平时很少打交道。
彭明神色焦急地说“我有件大事要告诉你,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备。”
刘英见他那样,有些摸头不着,好奇地问他是什么事?
“你们家赵军是被冤枉的,那个钟红还活着!”彭明大声说道。
刘英一听这话,像被电击了似的当场杵在了那里,半晌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钟红,钟红还活着?”她惊讶至极地问,眼睛睁得大大的,简直不敢相信。
“是的,我刚去了一趟她的老家,她姐姐告诉我她还没有死,现在已经嫁人了。”彭明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刘英听完,顿时瘫坐在地,失声痛哭了起来。
自己丈夫果然是被冤枉的,她决意要为他平反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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