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绵当然不信这种胡言乱语,太子本身就是储君,怎么可能会使这种手段篡位。
而且他和元宁帝感情颇深,并不是她所听说的那些为了权力而自相残杀的父子。
可是她不信,不代表所有人都不信,说得多了时间久了,总有人会信以为真。
三人成虎,她不相信这个道理太子会不懂,唯一的方法就是让元宁帝恢复正常,起码要让朝臣们能时常见到他。
而她,是实行这个办法的唯一可能。
太子冷笑一声,忽然逼近她,带着寒意的剑鞘也随他动作抵上阿绵腰间,“你也觉得如此?”
阿绵顿住,本想一激到底,可瞥见他眼底那抹黯淡,到底软了下来,“我……当然是相信太子哥哥的。”
她神情柔下来,鼻间酸涩就再也止不住,“我真的很想陛下……”
“我偷偷派人打听了他的状况,太子哥哥,我不想陛下变成那个样子。”阿绵忽然抱住太子腰间,“陛下不会伤害我的,太子哥哥,让我去看看好不好……”
她垂着头,不想让人见到自己的神色,可太子已经发现了阿绵被濡湿的袖角。
除去程府的亲人外,阿绵感情最深的大概就是元宁帝,就连太子也比不上。
见她这副模样,太子忽然想到父皇对阿绵评价的“赤子之心”四字,她向来如此,明明机灵惜命得很,一碰上这种问题却总忍不住心软。
而他们,也正是因阿绵的这份真诚而不忍。
因为一旦再见到她,父皇恐怕会真的忍不住再也不让她离开左右,甚至囚禁也在所不惜。
“让我……再去问问父皇。”太子低下声音来,俯视她被润湿的脸蛋,“他若应了,便带你去。”
“当真?”阿绵目光立刻变得亮晶晶。
“君子一言。”太子抬起她的脸,见了她的泪水便一阵躁意,皱眉道,“再哭,孤就把你扔出去。”
阿绵却是一把扑过来,抱住他肩膀,笑道:“太子哥哥才不会。”
她一时激动忘形,完全忘记了什么男女大防,更何况眼前还是她从小抱到大的太子。
太子自然不会介意这种事,笑捏了捏她脸蛋,“孤怎么觉得,你光长了个子呢?”
之前稍显剑拔弩张的气氛荡然无存,阿绵不好意思地道歉,毕竟她说的那些话是有些伤人。
太子只好脾气地挑眉,“你当孤这些年的太子是白做的?能轻易被你这小丫头气着?”
“那可不一定。”阿绵理了理皱巴巴的衣袖,轻声道,“平日别人如何说我,我也能不气不恼。但阿娘若骂我一句,我可要难受半天。”
越是亲近的人,越不能仗着彼此的感情随意伤人。
太子愣住,昨夜从那刺客身上嗅到香味时的愕然失落等复杂心情又涌上心头。
阿绵都懂得这个道理,为何……皇姐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