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很好养活,但要养的好却又很难。
物质上再怎么充裕富足,在他眼里也只是单调的数字,很难提起他的情感波动。但同时,他的心出奇的软,受伤的流浪猫,走失哭泣的小女孩,暴雨中的孕妇……都能引起他的注意和同情。骨子里的温柔悲悯就会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耐心地给予帮助,不求回报。
金钱堆里长出来的修竹,不会为金钱所动,却一心向上生长,与阳光、春风、雨露共鸣,出落成如今这个样子。
孟宴臣从来没有说过,但白奕秋知道,他是个很缺爱,也很珍惜和回馈爱的人。
所以他再忙,白奕秋也要等到晚上独处的时候,给他补上一个生日蛋糕。
“你做的?”孟宴臣微微动容,“这么漂亮,很难做吧?”
“想做的话就不难。”白奕秋得意洋洋,“我可是天才!”
孟宴臣失笑,好奇道:“你还会做蛋糕,什么时候学的?”
“你忙着搞商战的时候。”白奕秋积极道,“来比个心。”
孟宴臣配合地伸出手,两人的手指弯弯,搭成一个妥帖的心型,同款的戒指马上在朋友圈低调地秀着恩爱,随即踢飞路过的单身狗。
透过这个心的空隙,能看到蛋糕上灵动的猫咪和蝴蝶,简笔画式的图案好像卡通涂鸦,不算精细,但就是很可爱。
憨态可掬的胖猫正在跳跃,但它的体重让人怀疑它是不是跳得起来。蓝色的闪蝶上点缀着金色圆点和斑纹,勉强可以看出它本该有的华丽。
孟宴臣侧首,仔细辨认了一会儿,不确定道:“橘猫和光明女神闪蝶?”
“哇哦,你好聪明!这都能猜到!”白奕秋大喜过望,“这个蝴蝶我练了很久,太难了,一不小心就搞砸……”
他絮絮叨叨地抱怨着,各个角度拍了好多合照,才和孟宴臣一起插蜡烛。
“蜡烛插上去图案就破坏了吧?”孟宴臣看出他做这个蛋糕做了很久,大概报废了不少失败的残次品。
“蛋糕是用来吃的,图案你看到了就行。”白奕秋笑弯了眼睛。
孟宴臣最近忙得昼夜颠倒,孟怀瑾生病住院,付闻樱在医院陪伴他,国坤犹如没有硝烟的战场,腥风血雨,厮杀得十分惨烈。
唯一岁月静好的人只有白奕秋,他在医院和孟家两边跑,却毫无疲惫焦虑的神色,每天笑吟吟的,比遛弯的小金毛还活泼。做事周到,有条不紊,八面玲珑,在任何地方都吃得开,玩的转。
几天下来,连付闻樱都对他和颜悦色起来。
“新官上任三把火,你今天的董事会开的怎么样?”白奕秋随口问了一句。
“还行。”孟宴臣脱了西装,卷起一截袖子,放松下来,看白奕秋点燃了蜡烛。
“爸爸今天出院,妈妈本来说要给你过生日,我把这好事儿揽下来了。”白奕秋扬声道,“闭上眼睛,来许个愿吧。”
孟宴臣安静地闭眼,双手合十,低头一笑,恍如云开雾散,霁月清风,很难得地露出毫无阴霾的表情。
柔和的烛光映衬着他端秀的脸,如诗如画。
“许的什么愿?”白奕秋柔声问,不想破坏这么浪漫的氛围。
“希望爸爸妈妈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没有我吗?”白奕秋佯装失落,委屈巴巴地看他。
“……”孟宴臣顿了一下,明知他是在开玩笑,本可以不理会的,但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你不是在这里吗?”
“哇!”白奕秋惊喜地睁大眼睛,“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哄人了?高端操作啊,孟董。”
孟宴臣耳尖微红,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句话有多暧昧轻佻。“我来切蛋糕。”
他在白奕秋揶揄的笑容里,取出蜡烛,把蛋糕均匀地切开,没有破坏猫咪和蝴蝶。
“舍不得吃?那我不是白做了?”白奕秋遗憾道。他去厨房溜达一圈,拿了几样小菜回来,邀请道,“要不要喝一点?”
“明天还有工作。”孟宴臣无声地叹息,嘴角下撇了一点点,很轻微。
这是他不耐烦的微表情,白奕秋立刻就猜到这两天的工作已经繁重到影响孟宴臣的心情了。
“万事开头难,国坤那么大的摊子,刚交到你手里,肯定忙得焦头烂额。但你那么厉害,很快就会适应的,到时候就得心应手了。聪明的老板呢,要懂得把工作全都交下去,学学我,当个甩手掌柜,千万别鞠躬尽瘁,不然只能死而后已了。”白奕秋笑着,忽然看见孟宴臣头顶翘着一撮呆毛,忍不住手欠,就伸手去摸。
孟宴臣听着他的成功经验,刚点了点头,随着这个动作抬了抬眼。“嗯?”
“呆毛,好可爱。”白奕秋把那撮头发按下去,“国坤不养闲人,那么多职业经理人,又不是吃干饭的。”
他的动作和话题无缝衔接和切换,像一只猫在几根木板上跳来跳去,孟宴臣习以为常。
“我知道,只是这一阵子得加班了。”孟宴臣自我疏导,消化了这种忙碌和倦怠。
社畜大抵都是如此。
“欸,我突然想起来我之前捣鼓了几瓶果酒,度数不高,喝一点儿没问题的。”白奕秋转身抱了几瓶diy的酒来。
瓶子里的液体颜色各异,一半都是水果,看起来酸酸甜甜的,可以当佐餐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