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珏轻笑:“何必为这种人动气呢?你……”
话未说完,苏珏就收到林瑔一记眼刀。
林瑔深呼一口气,道:“我知道你要做什麽,但总得事先说好,约法三章。”
苏珏软了神色,目光落到林瑔身上眼睛也不眨一瞬:“清尘要说什麽?”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虽然不是燕月,可几个燕月的附属国加在一起,实力也不容小觑。”林瑔吸了吸鼻子,声音不大,却十分有力,“若真有什麽……宁死,也不能做逃兵。”
苏珏勾唇轻笑,微微颔首,意料之中,没什麽可说的。
君子之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若真就倒霉到这种地步,为大苏而死,既能全了自己的名誉,与他相关之人也能得到善待。
可若是做了逃兵,活着也是窝囊一辈子。
林瑔这第一句话,委实不算意外。
林瑔深深呼了口气,道:“得好好活着。”
苏珏失笑,擡手轻轻揉了揉林瑔的发丝:“我知道。”
宁死不做逃兵,却又说好好活着,无非就是林瑔信他。
苏珏微微有些出神,他跟自己说好了的,要看着林瑔安安稳稳地过完一辈子才行。
这是他现在的愿望,也是自己曾经的誓言,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
苏珏道:“那外面那人就交给你处置了,我去外面租一匹马吧,门口堵得水洩不通,委实出不去。”
林瑔点头,随即一挥手。
临风阿止方才在一旁一句话都没敢说,如今见林瑔动作,还着实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立马赶紧把门打开。
苏珏捏了捏林瑔的手,道:“我去宫里,这里便交给你了。”
随即,便从一群人自动让出的过道上自行离去。
林瑔看着他的背影,眼睫微颤,随即深呼了一口气,道:“阿止,摁住他。”
闻言,周围顿时一片窃窃私语,那人慌乱一瞬,又很快恢複镇定:“清尘公子这是何意?草民感念五皇子殿下愿意亲征赢回我大苏的脸面,这才……”
“临风,打!”
临风愣了一下,怀里还抱着方才抽出来的门栓,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门栓就不由自主地重重落在那人身上。
那人惨叫一声,愈发不服气起来:“难不成你们这些世家子弟就有随便打人的道理了!”
“随便?”林瑔冷笑一声,“你话说得轻巧,我割了你的舌头都不为过!口口声声说什麽赢回我大苏脸面,你是何用意!”
“我……”那人慌乱一瞬,还没等开口,又被林瑔堵了回去。
“此番不过是边陲小国动蕩,不知天高地厚挑衅我大苏,何足为患,竟能牵扯到我大苏的脸面了?你就这麽盼着大苏的脸面被别人摁在地上踩?”林瑔厉声道。
不就是扣高帽子吗?谁还不会了。
“再者,你也知晓殿下不日便要出征,还在皇子府门前成日叫嚷个没完,要殿下如何歇息?难不成你竟是那边派过来的细作,专门来扰得殿下不得安宁!临风,给我继续打!先打他一顿,再扭送到官府去,就说这人疑似敌国细作,严刑拷打,不论生死,务必要问清楚!”
谋利
“滚出去!这种事情你也当好玩的?”
苏珏没动,倒也不算意外苏瑾安这种反应:“父皇……”
“你别叫我父皇,你才真是我活祖宗!”苏瑾安气急,“你难道就看不出丞相那伙人是什麽意思?半大点儿的孩子,别拿那几个小国不当回事儿,闹腾起来够要你的命了!你当自己有多厉害?就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夸你几句就上天!从哪来的滚回哪去,别这时候给我添堵!”
苏珏让苏瑾安骂得一愣一愣的,那表情着实有意思,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要说什麽:“您就不觉得此事来得太过蹊跷?咱们这边正和丞相对着干呢,突然之间,沉寂了这麽多年的燕月就又有了动静。”
“他有什麽也不该推你出去挡灾!摆明了要你死,你还往里头撞,什麽时候傻成这样了!”
苏珏低叹:“摆明了要我死,我也得撞一下,才能知晓究竟是为何。丞相这一脉对我的敌意似乎太大了些,甚至到了完全没道理的地步,我苦思冥想也不知道自己对他们究竟有什麽威胁。如果是因为什麽事或是什麽人,一旦我如了他们的意,必然还会有下一步动作,如今卡在原地,才更说不清。”
苏瑾安一时无言,苏珏说的这些他又何尝不知?可这一桩事为难的分明是他们这一群人,到最后却推一个孩子出去,实在……太混账了些。
苏珏俯身跪拜:“子卿愿领兵出征,恳请父皇下旨!”
苏瑾安眸光微闪,一时无言。
消息传进慈宁宫的时候,气得太后直接摔了茶盏:“混账!”
眼见殷太后显然动了真怒,就算是跟了她一辈子的李嬷嬷也不敢再说什麽。
殷太后冷哼一声:“我说呢,丞相最近是愈发大胆了,敢情是在这等着我呢!我说了多少遍,不许动苏珏,他全当耳旁风听了!当年就因为他生的那个蠢女儿,处置了苏珏身边的那个宫女,坏了我好大的事,如今又整这一出,我当初怎麽就……”
“太后娘娘!”眼见太后越说越没个把门,直接给李嬷嬷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出声制止,“娘娘还是少说几句吧,今时不同往日,丞相也起来了,您都熬了这麽些年,总不能在这时候撕破脸……您别怨奴婢说得不好听,五皇子殿下未必就是好拿捏的,就算没了他,也还有大皇子,甭管中间走的什麽路,只要您能完成大业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