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泽从记事开始,就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父亲。
从有记忆开始,沈妈妈总是每天白天睡觉,晚上上班,清晨再喝的烂醉回家。
所以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懂事,不能给家里添麻烦,有别的小朋友欺负自己也不会跑回家找妈妈哭诉,因为他知道,妈妈已经很辛苦了,不能再吵醒自己的妈妈。
但是一切还是没有如他想象中的那样顺遂,从他七岁那年上小学开始,从认识了那个nv孩子开始,他的妈妈就开始变的奇奇怪怪的,甚至把他关在家里不让他上学。
可是家里没有书让他学习,也没有移动设备能够让他上网冲浪,关在家里的后果除了耽误下去没有别的。
沈逸泽都知道这些的,他都明白的。
那些打在他身上的伤口,每一个都在告诉他,你有错,是你自己不乖,妈妈才打你。
他还记得那个nv孩子发现他身上的伤口的时候,拉着他去告了老师状,老师问他疼不疼,他说疼的,因为打在身上都留了疤了怎么能不疼。
可要是知道之后的事情,他肯定会说不疼的,还会说这些都是自己摔的,绝不会说是妈妈做的。
可是那群人还是粗暴地进入了家里,强行带走了他。
好在妈妈很快就来找他,虽然关着他不让他上学,可是只要能和妈妈在一起怎么都是好的。
但是好景不长,那群人还是很快找到了他们新搬家的住所,带走了他,任他哭得声嘶力竭,还是没能让那群人心软和自己妈妈在一起。
等到很多年以后自己才知道,妈妈是未婚妈妈,孩子是她某一天晚上遇上的所谓真ai,说好的回家之后和前妻离婚就来娶她,却让他妈妈空等了那么许多年。
就这么等啊等,等到了沈逸泽长大,为了攒够上黑户口的钱,沈妈妈又重新做回了自己以前的皮r0u生意。可是年纪大了,又是生过孩子的,哪还能接到什么像样的单子。
只要没有生过这个孩子就好了。
这么想着,第一次下手的时候就把沈逸泽按在澡盆里。
直到他小脸涨的通红挣扎的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才恍然醒悟,颤抖着手一边哄着沈逸泽一边后怕如果自己真的害si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加,日子一天天变得难过起来,生活压力越来越大,心底里藏起来的那点又开始躁动不安,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仿佛扬起来那个巴掌的瞬间,什么烦心事都可以解决。
这是她自己的孩子,只要不弄si,或许可以,或许真的可以。
于是开始不给饭吃,不给管理家务,沈逸泽总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在学校一直都是最听话的那个孩子,可是还是得不到妈妈的喜欢。
直到那群人将他和妈妈分开,那时的他已经有一年没有受到过良好的教育了,窝在家里什么也不懂,那群叔叔告诉他,只要自己能考上第一名,就告诉他妈妈在哪里。
他只是用了四年的时间,就学完了小学的所有课程,还提前其他同学一年。
但是见到的却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妈妈。
以前的妈妈虽然打他骂他,可是还是一个会说会笑会在半夜给他煮宵夜吃,有血有r0u活生生的妈妈。
可是现在的妈妈却是一个痴痴呆呆,看到他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的普通nv人。
上了初中的他因为成绩优异,被私立签下,只要保持优异的学习成绩,学校就会给他提供食宿和生活费。
如果代表学校积极参加全国x质的b赛,只要拿到名次,就能拿到丰厚的奖金。
他不只是为了钱,也为了那个疯疯癫癫的母亲。
妥协了。
“妈妈?”
沈妈妈在jg神病医院表现良好,破例提前出院,沈逸泽为了方便照顾沈妈妈,从学校宿舍搬回了家里来住。
这是照常的一个双休日,沈逸泽并没有什么朋友,所以他的空闲时间都是在家里自己看书学习复习,并没有其他的娱乐项目。
为了应付一些b较复杂的题目,也为了能够及时关注到妈妈的病情,他买了一只小灵通备着。
可是这一天他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他的手机,特意跑到邻居家去拨通自己的手机号码,却是能够接通的状态,但是手机又不在身边,就很有可能是掉在哪个地方了。
沈逸泽拜托邻居不要挂掉电话,他回家去找手机,一开始还找不到手机,可是后来仔细听会发现手机的声音就在妈妈的身上。
“妈?”他知道沈妈妈现在的神志还不够清楚,但能够保证她已经没有危害人的倾向了。
手机铃声就响在沈妈妈的身上,但她却忽然对着沈逸泽笑了笑,然后举起了自己的左手。
那只手已经不能算是正常的手了,上面的无名指像是被y生生咬掉一般。
“妈?我的手机在你那吗?”沈逸泽有些害怕地后退。
“手机?手机?”沈妈妈喃喃道。
她的目光呆滞,眼神空洞,仿佛没有听清楚沈逸泽在说什么,她又重复了好几遍。
突然沈妈妈的眼睛里像是有了光一般,手胡乱地0着沈逸泽的身t:“儿子,儿子?学习了一天,累了吧?”
沈妈妈领着沈逸泽来到厨房,灶台上还烧着一锅热汤,正是煮的正旺的时候,还在鼓鼓冒着热泡,不时顶起锅盖。
但是那锅汤的颜se看上去特别的奇怪,沈妈妈上前一步关掉了灶台的火,用她的右手拿着锅铲,再用她不完全的左手端着汤锅准备倒汤。
那是沈逸泽见过最黑暗的菜肴。
里面煮着她妈妈的无名指。
“吃啊儿子?”沈妈妈拿着筷子夹起那根手指递到沈逸泽的嘴边,“你怎么不吃?你小的时候最ai吃我做的菜了,怎么长大了,就变了?”
她突然生气极了,一把将滚烫的热汤掀翻在地,好在沈逸泽坐在桌子另一边没怎么烫伤,倒是沈妈妈,一锅热汤几乎全倒在她自己的身上,可她似乎毫无察觉一般,一点痛觉都没有。
就像被咬掉的那根手指,一点也没有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