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她没有脾气,哪怕被人冒犯也只限于争辩一句——真的只是一句,因为对方第二次反驳时她就不会再说话了。
但没想到,这些都是假象!脱离了高压工作环境的她,比冬季屋檐上的冰淩更加危险!
沈淩寒自知没有兴趣做融化冰淩的暖阳,所以,干脆一点,敲碎它吧!
冰淩落到地上,就再也不吓人了。
“你现在的检查结果是什麽,阳性?好,你不是想你女儿想得发疯吗……”他用拇指擦掉嘴角的血渍,吐了口唾沫,“我告诉你,我要是真被你这瘟神给瘟了,回头,你女儿也跑不了!”
付随遇头皮一炸,“滚!赶紧滚!”
但显然,这话已经彻底刺激到了甄亿叶,本已平静的脸上,嘴唇重新褪去血色。
沈淩寒!沈淩寒!沈淩寒!
拿走了她这麽多年的时光,夺走了她这麽多年的感情,现在还要伤害她这些年唯一可以留下来的东西……
可恶至极!无耻之尤!
甄亿叶浑身发抖,仿佛一只充气的密封口袋被无尽压缩,脊背曲线紧紧弓起。
她的目光落在茶几的水果刀上,可下一瞬间那里好像又只有一只苹果。她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内心究竟想要什麽,又很清楚地知道。
她感到脑袋里两种不同的力量拉扯她的每一个细胞,神经的每一个末端都在叫嚣着要命的疼痛。
付随遇跑过去观察她的情况,“叶子姐!叶子姐你怎麽样?”
沈淩寒站在原地睥睨着这一切,冷漠得仿佛一只寒鸦。
忽然之间,甄亿叶发了疯。
她抓起茶几上的苹果向沈淩寒砸去,挣扎着咆哮让他滚出去。
“呵。你也就这点本事啊。”他弯腰捡起脚边的苹果,仔细擦干净后放在玄关的鞋柜上,“再见。”
他回头挥挥手,好像真的在道别一般。
甄亿叶脖子上的筋脉鼓得扭曲,“滚!”
付随遇也恨极牙痒,一步站起来把沈淩寒赶出门外,直到那辆黑色丰田离开才肯罢休。
甄亿叶颓然坐在沙发上,肩膀垮塌,脖子仿佛生鏽了一样扭在一侧歪着。
付随遇踟蹰在门口,犹豫不决地唤了她一声:“叶子姐。”
“你走吧。”甄亿叶眼睛一眨不眨,语调透着发霉的味道,“我有点累了。”
“叶……”
“走。”甄亿叶皱眉,而后走进房间关了门。
付随遇在原地等了会儿,听着房间里没有什麽异响,才掩上门离开。
但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趟市建筑局。他没有甄亿叶父亲的联系方式,所以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去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