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巷巷口的牛肉粉摊估计迎来了史上最大的一单,因为身材高运动量大,李阎王已经算是很能吃的,但在我,特别是在一梅师伯面前,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当然,也是因为那牛肉粉味道真挺不错,汤锅里还加上了酸辣开胃的泡椒,我、一梅师伯、陈远国、还有李阎王,仅我们四人便吃光了粉摊里面所有的米粉,最后师伯仍嚷着没吃饱,粉摊老板还把自己带的晚饭匀出来一些,这才填饱了一梅师伯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胃,虽是这样,我也见着粉摊老板那止不住的笑意,估计他也没想到今天自己会这么早收摊,我们走的时候,他还不停地追问一梅师伯,会在这边呆几天,有没有忌口,生怕错过这个大客户。
罗大雨让我们去接的这个男人名叫杨思聪,李阎王在帮罗大雨的这几年里见过几次,每次都是替罗大雨给他屋里送些罗大雨出差带回来的礼物或是吃食,据李阎王回忆,这杨思聪是城里一所专科学校的老师,教的是戏曲,每次去他家,到门口就能听见他在屋里单独给学生们加课,李阎王是个武夫,不太看得起吃软饭的男人,觉得这黄思聪仅仅是个长得有些俊秀的娘娘腔,同样,杨思聪也看不上李阎王粗鲁的做事风格,虽是每年多少能见上几面,但除罗大雨交代的事情外,两人从不过多搭话。
杨思聪住的地方,是市区里最紧俏的一个公寓楼,按照一个专科老师的收入,估计两百年也是买不起的,不难看出,这罗大雨对杨思聪是真的大方。我们到楼下后并未急着下车,而是歇了引擎停在路边儿,观察了半个小时,李阎王的担心得到了证实,的确,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现了两拨人的踪影,一波像是打手之类的角色,是那种一看就不太入流的货色,也没什么经验,一眼就能被辨别出来,估计是酒城那边派来的小混混,还有一波,要是不是陈远国眼尖,是很难被现的,也是开车来的,停在停车场路口,车玻璃贴得很黑,座椅位置也故意摇低很多,要不是中途有人下车方便,一般人就算路过也很难现,陈远国判断,这怕是警方派来的人,估计前两天的酒厂爆炸再加上下午的巷子厮杀,不见踪影的罗大雨肯定成为了第一嫌疑人,那么盯梢罗大雨的男朋友也在情理之中。
“现在怎么办呢?就那帮小混混,根本不需要你们出手,我一个人就能解决,但条子就不行,我总不能为了那个娘娘去抢袭警吧,那可是大罪,搞不好要判刑的”显然,警方的介入让本该很容易办成的一件事变得有些棘手,李阎王略显烦躁,不停地抓着头。
“要是最后破不了案,我们协助罗大雨逃跑就已经犯了罪,现在,你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们就是在犯罪的边缘疯狂地徘徊,与其在那边想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好好想下对策呢”陈远国苦笑着说。
“我看了下,车里的警察肯定知道外边儿还有人在监视杨思聪,但就外面那些小混混的作态,他们不一定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警方的监视范围了,刚才车上那警察已经去上过了厕所,我们估计也等不到下次了,毕竟时间有限,只能变被动为主动”一梅师伯一边喝着水一边分析着外面的情况,她看了一眼陈远国,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一梅师伯一脸不怀好意地笑道:“陈远国,我们赌一把呗,赌这些小混混到底晓不晓得自己已经进入了警方的监视范围?”
“师。。。一梅妹妹,你就别再拿我开涮了,我哪里还敢和你打赌,不,我的意思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沾赌了,要不,你同槐生老弟赌一把试试?当然,要是李老弟感兴趣,也行”差点把自己老窝都给赔进去,陈远国算是长了教训,哪里还敢和一梅师伯打赌,要是再输,估计这辈子也逃不出师伯的掌心了,想到这里,陈远国不禁打了个冷战。
“不行,槐生太帅了,李阎王太高了,他俩都挺惹眼的,有些事情,只有拜托你了”一梅师伯笑意盈盈地看着陈远国,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那眼神像食客看着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我真不赌了”陈远国都快哭出来了。
“不赌也行,那你帮我去办个事吧”一梅师伯收拾起陈远国真是一套一套的。
“你该不会让我去袭警吧?”
“不会”一梅师伯摇摇头。
“我也打不赢那些小混混呀”
“也不是”一梅师伯又摇摇头。
“陈哥”李阎王对陈远国的称呼听起来多少有些市井:“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要是你我就痛痛快快答应了,你在这磨蹭半天,最后还不得去做吗?”李阎王是摸透了一梅师伯的心思,一梅师伯想做的,谁拦得住呀。
最后,被逼无奈的陈远国终是选择了妥协,按着一梅师伯的方法,李阎王把车开到了反方向的一棵大树背后停好,陈远国下车绕到后面,打开后备箱,拿出半瓶白酒,先是漱了漱口,又淋了些在衣服上,最后拿起一个没好拉链的书包,晃悠地朝着那群小混混走去。
“操,你他妈的没长眼睛吗?”不出所料,佯装醉酒的陈远国狠狠地撞到了其中一个小混混身上,小混混金色的长挡了自己半边脸,剩下的半边长满青春痘,很不高兴陈远国的莽撞,看着歪东倒西的陈远国破口骂出声来。
“对不起对不起”陈远国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整个脑袋低埋着,看不清表情,不住地道歉,在道歉的同时,只见陈远国左脚拌右脚,一个没站稳,哐嘡摔地上,手中的背包也跟着甩到了那个金小混混身前,一捆圆碌碌的钞票像长了脚般,滚到了所有人的视线中。
“这是什么?”其中一个矮个子男人眼尖地现了地上的那捆钞票,表情从惊转喜,话语间一下踩住陈远国想要去捡钞票的手,陈远国一阵吃痛,下意识收回了手。
“李阎王”一梅师伯阴沉着脸说道。
“怎么了小妹妹?”
“你记住那个矮矬子的长相,下次要是见着他,给我往死里打,当然也不能打死,打得他个半个月下不了床就差不多了”一梅师伯脆生生地说着,声音稚嫩,但语气却容不得有半分商量。
“看来我们小妹妹挺护犊子的呀”李阎王嬉笑道,露出一口漂亮的大白牙。
“嗯,你要是实在没事干,就爱做点评价,我不介意让你下车去帮陈远国,装个。。。装个二傻子如何?”此话一出,李阎王立马用手捂住了嘴,我这师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最见不得别人揭她老底,就算是为了夸赞也不行,也真真是个怪人。
“老实交代,这钱是哪里来的?”陈远国被这几个小混混逼到了墙角,为的男人一边把玩着匕,一边威胁道。
“我的,各位大哥,真的是我的”别看陈远国平时一副没心机的样子,但一旦开始演戏,立马就影帝上身,我远远看着他一边跪地求饶,一边写斜眼睛往警车那边偷瞟,把一个偷鸡摸狗的小人物内心世界演绎得淋漓尽致,叫人拍手称赞。
“你他妈的当老子是傻子吗,就你这样儿,不是老子看不起你,这钱肯定不是你的”金男人半蹲下身,与陈远国直视,锋利的匕在陈远国的脸颊上来回刮擦,吓得陈远国不住地尖叫后退,以为自己的魄力已经压住了陈远国,金男人自以为的邪魅一笑:“你只要乖乖告诉我你这钱到底哪来儿的,我就放过你”
“真的吗?”陈远国像个受伤的小娘们儿一样,唯唯诺诺地抬头看着金男子那张被金挡了一半的脸,显得特别真诚。
“老子是谁,凯城金毛狮王,老子说话一言九鼎”隔得有些远,我基本上听不太清他们的对话,但一梅师伯不同,常年的修行已经练就了极致的眼力,她就算也听不太清,但完全可以凭借对方的嘴型去判断百里之外的所说之话,金男子说这话的时一梅师伯正在喝水,一个没忍住,差点给她笑喷出来。
“那行,金毛狮王哥,我要是说了,可以。。。可以给我留点吗?”陈远国也是忍得住的,不但没笑场,表情还特别的崇拜,怪不得刚才师伯说这事儿就只有陈远国能办。
“也不是不行,一会儿看吧,要是你表现好,我多少匀你点路费”金毛狮王了话,旁边的小矮子立马拿手去拐他,结果被金毛狮王白了一眼,示意他别乱打岔,看他们在那里自以为拿捏住陈远国的模样,我有一刻觉得这人是真的得好好读书,书里没学会的,到了社会上,是需要再交学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