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无尘原本以为他在装病,伸手摸了摸他的脚踝,还真是跑伤了:“这么娇气。”
九色鹿怨气道:“都怪你。”
冷无尘失笑,只好准了他的假,下午军营里没事,冷无尘下值的早,就去药山摘了几片消肿止痛的叶片,回家给那只小鹿揉揉。
回家就看见那只鹿在埋头苦睡,竟是睡了一天。
冷无尘再度把他从床底拖出来:“老爱钻床底是什么毛病。”
“你屋里又没有第二张床。”九色鹿揉揉脚腕,又锤锤肩膀,一脸苦色,“我脚痛,腿痛,浑身都痛。”
“娇里娇气。”冷无尘将人抱到床上,脱了他的鞋袜,把他拉伤的脚踝放在腿上,先用指把采回来的叶片在捏出汁水,再用温热的手掌揉进他的肌理。
冷无尘是个武将,但是手上的力道很柔和,垂着眼,仔细的给他揉药:“舒服点吗。”
“嗯,凉凉的。”九色鹿看着他的模样,“有人说你温柔吗。”
“没有。”冷无尘好笑道,“我是杀伐将,他们只会说我英武,怎么会说我温柔。”
冷无尘给九色鹿揉完药,将他脚踝上的药渣清理到掌心,连同残梗一起收进渣斗里,又去盥盆里冲手,整个过程利落干净,一丝一毫也没弄到床单被褥上。
冷无尘一直不像那些粗野汉子,他的东西都干净整洁,包括他这个人也是。
他早晨习武之后都会沐浴,在军营里出过汗,也会及时沐浴换衣,衣裳上都是皂角香,从不会带着一身汗味见人。
这一举一动,九色鹿都看在眼里:“可你不仅温柔,还干净细致。”
这样好的男人,如果他不毁天命石,青时一定会跟冷无尘过得很幸福。
不止青时,九色鹿觉得冷无尘这样的性格,换任何一个人都会跟他过得很幸福。
九色鹿借着脚伤,心满意足的睡了几天懒觉。
一日冷无尘下值的时候,给九色鹿带回来一个小窝,就放在自己的床边,让九色鹿不用再钻床底了。
九色鹿钻进冷无尘给他安置的窝里,是个圆圆的树洞窝,里头是软的,铺了棉垫。
九色鹿偷偷的想,冷无尘给他拎了窝回来,就是默许他们住在一间屋子里了?
冷无尘好像渐渐习惯了九色鹿在他身边,早晨起来,他总会习惯性的看一眼窝里睡觉的小鹿。
那只小鹿睡觉喜欢化成鹿形,收起鹿角,把头塞在窝里,把滚圆的屁股露在外面,像个大桃子。
冷无尘上值的时候会顺手拍一把九色鹿的屁股,九色鹿就会不满的扭两下表示反抗。
冷无尘不上值的时候会故意蹲在窝旁边,一直拍小鹿的屁股,直到把小鹿拍醒,让他陪自己在院子里习武。
那只鹿就带着满头的怨气坐在桂花树下,很大声的读佛经,像是要吵死他。
不过小鹿得逞不了,他不觉得佛经吵人,反而觉得小鹿扯着嗓子跟鸭子似的很可爱。
他就在桂花树旁习武,九色鹿念累了就攥着笔画丑兮兮的画,不过一般冷无尘习完武,那只鹿已经脑门磕在桌子上睡着了。
冷无尘过去推推他,九色鹿脑门上贴着纸张,睡眼朦胧的问他:“开饭了?”
后来冷无尘就不喊他了,随便他去睡,这鹿又懒又馋,还娇里娇气,几万年的毛病了,改也改不掉的,只能宠着。
日子一天天过去,九色鹿的胆子也越来越大,敢趴在冷无尘腿上睡觉了。
午后,冷无尘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出神,九色鹿就趴在他腿上睡觉,桂花树摇下细碎的桂花,点点黄色小花落在九色鹿的头上。
冷无尘笑了笑,替他将头上的落花一一捡了,看他熟睡的模样,冷无尘心里产生从未有过的渴望和悸动。
认清自己的心对冷无尘来说并不是难事,他喜欢九色鹿。
跟青时的婚事,他完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