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雪担心不已,秋子萧却将她拦了下来,谢辞这时大概也不希望自己的狼狈被人看到,就别去寻他了。
大抵是痛楚实在太甚,谢辞从床沿跌倒在地,那一瞬间浑身血肉崩裂般的痛起来,叫他忍不住喉中含糊不清的呻吟。
江怀雪绕过秋子萧推开门来,忙走过去将倒地痛苦挣扎的人儿扶起来,她扣住谢辞的手腕,源源不断的纯粹内力淌入谢辞破败不堪的经脉之中。
谢辞额头上都是汗水,剧痛不止叫他抖得厉害,他用尽力气睁开眼,只可惜眼前一片模糊,什麽都看不清。
“你……”秋子萧跟进来,看着眼前这一幕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我内力其实没有问题,之前不过是因为一些原因迫不得已选择隐瞒。”江怀雪简洁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秋子萧之前并未看到江怀雪动用内力,但他后来见过谢辞改千秋剑诀,所以也隐约能猜出一些端倪来,此刻看到江怀雪动用内力倒也没有太过于惊讶。
可下一刻秋子萧却紧张了起来。
其他人的内力对谢辞来说都没有用出,只有韩末和江怀雪的内力对他有用,因为他们的内力同出一脉。
现在江怀雪却用自己的内力替他压制百殇蠖,难不成是江怀雪已经知道了谢辞的身份!
灵蝶化骨(十三)
“看来我这内力,对压制他的伤势还有些作用。”江怀雪有些庆幸。
她拧干旁边盆里的帕子,细细擦去谢辞额头的汗水。
谢辞毒发已经被压制下去,此刻昏昏沉沉的睡着,他睡得不大安稳,似乎是陷入了什麽梦魇之中。
梦境里他终究是死了,然而死前江怀雪已然知道了他就是谢承安,在他死那日,江怀雪比看到张若潇尸骨的秋明琇还要绝望。
“做噩梦了?”江怀雪皱着眉头,用指尖儿轻轻揉开谢辞紧皱的眉。
而秋子萧站在旁边不敢说话,生怕自己说错了一句什麽,透露了不该透露的东西,毕竟谢辞瞒着江怀雪的事情实在是太多。
江怀雪见秋子萧还在愣神,轻声道:“之前在西岭山上韩老前辈曾经告诉我,如果他给的一成内力不够了,或可用我的内力压制,我刚才突然想到就试了一下,没想到当真有用。”
秋子萧点点头,依旧谨慎的不敢回答,生怕说错了话。
“其实我也没有点不明白,韩末前辈是我师祖,我跟他内力自是一脉,但为什麽就一定是我们的内力才有用,其他人的为何不行。”江怀雪放下手中帕子,“我想了很久,或许是韩末前辈太厉害,这内力过于特殊,所以才有此等作用吧。”
秋子萧听完长长的舒了口气。
还好,江怀雪并未猜中关键,不然等谢辞醒过来他可就难交代了。
其实以江怀雪的心思敏捷,想要看出端倪来本应是不难的,但她好像就从来没有怀疑过谢辞……
即是朋友,又何须猜疑。
次日,他们并没有一早就出发,谢辞这一觉睡醒便已经日上三竿,江怀雪和秋子萧都在他对面的圆桌旁坐着,但就是没有一个人喊他。
谢辞有些淩乱的坐起身来,扶着额头缓了好一会儿,对上秋子萧和江怀雪的目光:“这都什麽时辰了,你们怎麽不喊我一声。”
秋子萧指着江怀雪:“小怀雪不让我喊你。”
“我这旧伤并无大碍,休息一晚上就能恢複,下次别这麽担心了。”谢辞无奈的说着,将两人推了出去,準备换身衣服。
他换回了往日的衣裳,一身黑色素衣,一贯的淡漠又疏离。
“前夜下了一场大雨,道路泥泞又留下些痕迹来,我们的人在前面发现了车辙,看来我们选的方向没有错。”秋子萧说着递上一封密信。
江怀雪看后终于放松了些许:“发现痕迹的地方就在我们前面不远,所以他们必然是前夜下雨之后经过这个地方的,也就是说他们离开此处最多不过一天的时间。”
“马车拉着那麽重的货,我们想要追上他们不难。”谢辞理了理衣襟,“哪怕他们是昨天早晨经过,我们也只需要半日应该就能追上。”
几人重新出发,都做好了可能会与那人交手的準备,秋萧阁的人也是一路找下去未曾停下。
在这边发现了车辙之后,秋子萧就已经安排了前面路过的城镇据点中的人做好接应,若是他们追不上,那边的人也可以拦下来。
可这一路却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麽顺利。
虽然出发得有些晚,但他们马不停蹄的跑了两三个时辰,却还是没有追上。
“前面也没有传来消息,会不会是他们走了小路,而我们已经偏离了?”江怀雪有些拿不定了。
“或者他们有没有可能虚晃一枪,实际上是在什麽地方从小路往北边走了?”秋子萧也不确定了,“不然他们一直在这条路上的话,我们秋萧阁在前面城镇的据点为什麽没有传回来任何消息……”
江怀雪想了想:“往北去是东蜀,我可以去信安排殊剑阁的人拦截!”
可谢辞却是深色凝重:“若他真的往北走了,那八成不会到东蜀。”
东蜀以及再往北的城镇都算不上繁荣,那里的商户恐怕吃不下这批玉料,那西疆之人也不会傻到拖着这麽显眼的东西四处奔逃。
所以他如果真的向北去了,最大的可能性是在靠近东蜀的地方直接从水路往东去,甚至会比走官道还要快上不少!
“可是我们现在也还不确定他的行蹤,要继续追下去麽?”江怀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