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子萧含血笑得悲戚,他手剑洞穿自己的心髒,带着内力猛然横划一剑,心脉断了个彻底!
鲜血从口中喷洒而出,几乎要堵塞了呼吸,但秋子萧却低头浅笑:“慎,谨言……你没机会了。”
慎谨言身形一抖,他不敢相信秋子萧竟能对自己都如此狠绝。
但片刻之后他笑得癫狂:“哈哈哈你们,你们觉得我会只有这一个后手麽!”
血骸尸林(十一)
“秋子萧……”
江怀雪看着眼前一幕,那一片惹眼的水红色如今却浸透了鲜血。
归春剑穿透了他的心髒,心脉尽毁,血流不止,再无力挽回。
他那身水红的衣裳在灰黑的石滩上铺开,随风翻飞如同盛放的桃花卷入溪流之中。
然而他还不止于此,秋子萧用最后的内力将全身经脉齐齐震碎,现在这具武功全无的身躯,对慎谨言来说再无任何用处。
那一瞬间天地一片死寂,只余下溪水潺潺和风吹草甸的沙沙声。
秋子萧支撑不住向后倒去,谢辞便在他身后,用尽最后的余力接住他,从背后洞穿而出的利刃割破了谢辞的手。
可谢辞手上再深的伤口,也不会比秋子萧利刃穿心更痛。
“子萧,秋子萧——!”谢辞妄图用内力压制住秋子萧心口的伤,但哪怕是他那对经脉修複最是擅长的万剑诀在此时也是毫无用处。
秋子萧这一剑太决绝,就连这具尸体,他都不想给慎谨言能再利用的机会。
他倒在溪畔,鲜血便沿着岸边碎石往溪水中流去,那泛着新绿的水融入了丝丝缕缕的红。
落花流水春去,从此天上人间……
江怀雪跟负了伤的沈渡舟赶到,然而沈渡舟只诊脉一瞬,便摇了摇头。
便是他也束手无策。
江怀雪眼看着那双桃花般的眼眸渐渐黯然失去光泽,可秋子萧的目光,却一直在慎谨言身上。
“千机蛊一击之后需要调息至少一炷香的时间,现在是拿下慎谨言最好的机会!”沈渡舟将秋子萧没能再说出口的话说完。
他们若想对付慎谨言,就必须要有一人牺牲,不然就凭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付得了千机蛊。
而现在,千机蛊一击之后需要间隔一炷香的时间才能进行下一次攻击,在此期间他们便有机会杀了慎谨言!
江怀雪转身,止戈爆发出从未有过的淩然杀气。
慎谨言转身往对岸的一片密林而去,虽然现在他不能动用千机蛊,但谢辞蛊毒发作,沈渡舟身负重伤,他也不是全无胜算。
江怀雪软剑离手而出,向慎谨言飞刺过去,绕了一个弯截断慎谨言的去路。
“站住!”江怀雪握住回旋的止戈,眼中满是恨意。
慎谨言在对岸丛林的边缘被利刃逼停下来,他擡头看向旁边的密林,那密林幽深无比,晨光根本照射不进这样的密林之中。
一阵振翅嗡鸣声响起,就在江怀雪身形微顿的这一瞬间,慎谨言躲进那密林中去。
江怀雪追进去,却看见无数九转乾坤蛊铺天盖地般的飞过来。
那数百具尸体不单单只喂养出了千机蛊,也喂养出了这些东西。
江怀雪犹豫一瞬,以内力折叶为刃,成百上千的叶片呼啸着将那些蛊虫撕成碎片,飘落做密集的黑雨。
她的飞鸿踏雪,已经不知不觉间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能将内力精準注入每一片花叶中,控制着叶刃追乾坤蛊而去。
那成百上千的虫阵也终是被破了,慎谨言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后手在江怀雪面前会如此不堪一击。
他转身往密林而逃,趁着最后的乾坤蛊被杀尽之前拼命逃离。
谢辞低头看向秋子萧那双已然合上的眼眸,突然擡头对沈渡舟道:“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有一种办法可以在短时间内强行压制百殇蠖几个时辰,是麽?”
沈渡舟点头,但神色有些犹豫。
江怀雪一人之力不知有几分胜算,若是再犹豫下去他们可能都会死,到时候……整个武林也都将陷入危险之中。
但若是真的那麽做了,谢辞大概就真的活不过下一次毒发了。
“别犹豫了,再等下去一炷香过后我们就没机会了!”谢辞低头,将秋子萧渐凉的身躯抱得更紧了些,“到时候,子萧给我们争取的时间就彻底白费了。”
沈渡舟叹息一声,将数十银针注入内力,沉浮于半空中。
“这办法极为危险,是将你心脉与周身经脉彻底断绝,百殇蠖失去内力支撑,感应不到外界变化,也不会再受千机蛊的影响,但只此一次带来的损伤,便注定了你熬不过下一次毒发。”
“若是慎谨言不死,我只怕也活不到下一次毒发。”谢辞淡淡一笑,笑得无限凄惶。
沈渡舟摇头,运针刺入穴位,一阵剧痛顿时遍布谢辞全身。
他不得不松开扶着秋子萧的手,用尽全力支撑着自己不朝一旁倒下。
“后面会更痛,忍住!”沈渡舟将一股内力注入谢辞心脉,“把这药吃下去,它能短时间内代替内力抵御蛊毒,然后你只要运转万剑诀护住你自己周身经脉不在百殇蠖无内力压制的瞬间尽毁就好。”
说罢,沈渡舟没再耽误时间,直接将药塞进谢辞口中,等谢辞开始运转内力后,立刻将百殇蠖所在心脉与周身内力彻底断绝开。
剧痛瞬间遍布全身,谢辞浑身抖得厉害,唇齿发颤咬出鲜血来。
但不过几息时间,那痛又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一阵麻木。
“好了。”沈渡舟低头喘息,他体内还带着毒,现在已经没有更多的内力了,“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剩下的,就靠你和江怀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