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的目光也移到了楚楚身上,也许她接下来要说的,才是真正想要来鲁阳的目的。
楚楚开口道:“帮忙劝说我舅父,让袁氏亲眷和门生撤出洛阳。”
孙策心道莫非这小孩猜到了他们的谋划,但是想想又不可能,在这小孩面前,他们从未透露出要谋取南阳的口风,她自然是不清楚的。若是袁术不接受董卓的拉拢,董卓自然会记恨袁氏众人的。
他道:“为何你自己不去与你舅父说?”
楚楚抿了抿嘴,一脸无奈:“我人言轻微,舅父不会听我的。”
闻言,一旁的周瑜询问道:“此事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让袁氏亲眷和门生离开洛阳,此事恐不易成。”
楚楚眼睛一转,她总不能说是因为诸侯结盟勤王,然后推选袁绍为盟主,如此董卓恼怒之下将洛阳袁氏之人皆杀了个遍,这毕竟是因为她来自后世才会知道此举。
楚楚努力回想历史细节,便道:“我舅父出身四世三公之家,袁氏门生遍布天下,董卓如今有想要废帝乃是篡权之举,却无使天下英豪折腰之能,他定想拉拢我舅父以安士人之心。”
她话刚落,感觉到两道打量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便赶紧眨了眨眼睛用天真的语气道:“我舅父若是不接受董卓的拉拢,便会因此得罪了他,他性情残暴,难保他不会对袁氏亲眷和门生下死手,因此这才想让两位兄长帮个小忙。”
孙策怀疑的看着楚楚:“这话是谁教你的?”
如今袁术已经接受孙坚的投诚,定然不会被董卓拉拢了去,然此事并未外泄半分,可这小家伙却能猜得透彻,聪明得有些妖孽了。
楚楚清了清嗓子,道:“咳咳,什么谁教的?”
孙策挑眉:“装模作样。”
这时他又道:“袁氏四世三公,既然你也知道袁氏门生遍布天下,董卓并非蠢人,若杀了你们袁氏之人,不怕文人的唾沫淹死吗?”
楚楚继续道:“董卓名声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行事乖张无常,难保不会为了泄愤要人性命,我们来鲁阳之时,他派兵刺杀阿策兄长不也是为了泄一己私愤之举,可见此人行事之猖狂。”
接着她又唉叹一声:“你们知道的,我向来心善,我实为不想看见无辜之人身死。”
她嘴上的大道理说得头头是道,又偏偏让人挑不出错来。
孙策闻言无语道:“心善之人,会把自己心善挂在嘴上?”
楚楚哼哼两声:“怎么就不可以。”
此事周瑜看着楚楚圆润的眼睛,里面藏着一抹心虚,不由道:“只是因为如此?”
“没错。”楚楚狠狠点头,很快又挤出眼泪,泪涟涟道,“这件事只有两位兄长帮我劝劝舅父了,我真担心我舅父们和亲眷被斩于董卓刀下。”
说完她又心虚的扭头看向天际的白云,生怕两人看出点其他的心思。
楚楚并非是什么好人,她从穿来的时候就说过了,她是极为怕死的,特别是当初看见两个婢女可以被权贵随手杖杀之后,她的心境就已经改变了。
她想抱孙策和周瑜的大腿不假,不然她也不会用硝石制冰为引,引起二人注意。
当时第一次与孙策和周瑜出门后见到民生多艰,她便想起了蝗灾之事,选择救灾与其说她不忍见天下生灵涂炭,人相食,不如说她想以此契机,为自己在天下人面前赚取一个好名声。
那么,以后就算是朝野大乱,只要有这一份名声,即便以后她真的流离在外,只要有些脸面的士人,兴许都不会过于为难她。
而前往鲁阳想办法护住袁氏亲眷和门生,也是为了有恩于他们,即便以后袁基袁绍和袁术都倒台了,她也能以此让袁氏门生拥护她。
楚楚穿越来最为恐惧的事情,就是凡事做不得主,怕死反而是其次的事情。
她向来都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才有种种举动。
孙策看着她眼睛带泪,实属明白这小孩在装,不免道:“此事我会帮你办,但是袁氏门生愿不愿离开洛阳,那便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楚楚立即点点头:“多谢阿策兄长。”不过若非是董卓派人刺杀孙策,她还找不到这个借口,可能还得另废心神。
孙策无语:“真是败给你了。”
这时周瑜目光落在楚楚身上,多了一些深究。
楚楚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回头与周瑜对视一眼,面上带笑:“怎么了?”
周瑜摇摇头,没说话。
楚楚骑马在草场跑了十几圈,见马术掌握得差不多了,便停了下来,自己从马背下慢吞吞的下来,看起来生怕自己摔倒。
见到孙策和周瑜两人都已经下马,楚楚牵马到两人面前,乐滋滋的自夸道:“你们也看到了,我骑术还是可以的,下次与两位兄长一起赶路,是不是就放心让我自己单独骑马了?”
孙策点头:“自然。”
周瑜轻轻一笑,也道:“确实可以。”
等从草场回来时,楚楚便又被桥蕤拉去了。
桥蕤与楚楚说:“今日,那周郎君与你舅父提及了蝗虫之事,劝说你舅父上书朝廷,让朝廷发诏令去各州郡,联合防治蝗灾。”
楚楚闻言惊讶:“真是如此?”
她来鲁阳的第二个原因,便是想要劝说桥蕤,去探探袁术的口风,目的也是为了让袁术出面让各州郡联合治理蝗灾,没想到周瑜与她想到一块去了,倒是省了她不少的事情。
桥蕤道:“周郎君提议,让你先将蝗虫之事写明,到时你只要给你舅父润润笔即可。”
楚楚仰着小脸看桥蕤,一脸不可置信:“舅父就同意了?”
桥蕤轻哼一声:“你已经证明了蝗虫来历,此事自然要上报朝廷,这份功劳,当然要落在你的身上。”
他大手揉了揉楚楚的脑袋:“若是你不懂如何写奏疏,只管将蝗虫之习性与蝗虫治理方法写上,阿父帮你写给你舅父便是了。”
楚楚抿嘴试探道:“阿父不问我是如何知道蝗虫的来历的。”
桥蕤看着自家小女儿圆溜溜的小眼睛,里面藏着好奇,不由笑道:“不是说你抓虫子玩时,正好抓到了还是幼虫的蝗虫,他们聚集起来发生了异变,才让你发现了蝗虫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