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许久,许同舟还是出声叫住瞭她。
周与卿回头,五官挤在起来皱皱巴巴,“叫我?”
许同舟上前两步,这还是继偷拍事件之后,他们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说话。或许是因为上次场景尴尬,许同舟特地放轻瞭嗓子。
却没料到周与卿皱巴著五官,脸上就差没写著“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不要打扰我找鸡”。
“你在找什麽吗?”
周与卿高高束起的马尾一甩,嘴巴一张一合,不耐烦地吐出两个字,“找鸡。”
摄影师一个没把控住,噗地笑出声来,引来周与卿怨念的凝视,肩膀上架著的摄像机跟著他上下摇晃。
许同舟也被噎瞭一下,抿瞭抿嘴,眼角斜看著摄影师,暗自缓瞭半天才压下自己的表情,右手握拳抵住唇角,可那双又大又亮好似带瞭美瞳的眼睛裡流泻出关不住的浅笑。
“今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门口站瞭一隻母鸡,然后它进瞭我们那边的院子。”许同舟想起瞭那隻仿佛见过大世面的母鸡,觉得真是有意思,“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
“是,肯定是。”周与卿答得干脆,她怎麽忘瞭那隻白眼鸡平日裡总养在钱叔傢,隻有她回来度假的时候才会接过来,“走走走,快带我去领我傢的鸡。”
她把米粒往口袋裡一塞,拍拍手,跟在许同舟身后往回走。
就在两个人回去的时候,这隻鸡犹如圈地自萌般在院子裡环视一周,然后啄瞭那隻之前被三个小鲜肉送来的鸭的屁股,惊得那隻鸭一个惊起,拍打著翅膀跳上跳下。
一鸡一鸭在院子裡“咯咯咯”“嘎嘎嘎”地对著叫唤瞭起来。
程颐拿著牙刷,正准备出来刷牙,就被院子裡这鸡鸭对峙的场面搞愣瞭,半晌放声大笑,直笑弯瞭腰。
“孙老师,您来看看,这是谁傢的鸡啊,怎麽在我们傢裡?”扬声叫瞭孙庭禾过来看,顺带著颜司明那个爱凑热闹的傢伙也凑瞭过来,三个人就那样站在院子裡,看鸡鸭互殴。
导演组的工作人员在屋子旁边的小空地上笑得前仰后俯,一大早连眼泪都笑瞭出来。
许同舟带著周与卿回来,还没进门呢,就听见瞭满院的哄笑。
周与卿脚步一抬,把门推开瞭。
隻见自傢那隻白眼鸡正在人傢的院子裡追著一隻番鸭扑上扑下,扑得鸡毛鸭毛满天飞。还没嘚瑟两下,那番鸭被惹怒瞭,转身回来拿鸭嘴一顶,场面进入白热化阶段。
这回连许同舟都不能免俗瞭,压低瞭声音在周与卿身后笑瞭出来,那笑声连带著胸腔震动显得格外低沉悦耳。
周与卿嘴角抽抽,她可笑不出来,眼睛往屋子旁边一大排机器那边一瞅,再看看自傢那隻在人傢傢裡撒泼的白眼鸡,头疼得很。
“许先生,跟你们打个商量呗,我进去捉鸡,你们之后剪片子的时候,把我剪掉行吗?”周与卿看瞭看形势,耐著性子好声好气地和许同舟打著商量。
许同舟眉眼弯弯,轻轻眨眼,眉梢染著阳光,像春风十裡,桃花遍地,丝毫掩饰都没有。
周与卿猛地一回头,差点被那张脸晃瞭个眼瞎。
“好。”他轻吐一个字,带著浓鬱的笑音。
周与卿粉腮微红,搓瞭搓耳朵,叹瞭口气,开始卷袖子,白皙的小臂筋骨匀称,堪称一句皓腕凝霜雪。
然后在衆人的注视下,拔腿冲进瞭旋涡中心,伸手就去捉那隻上蹿下跳的母鸡,一边捉一边叫:“大将军,快跟我回去。你个白眼鸡,每天吃我的喝我的,转眼就进瞭人傢傢裡,你别忘瞭窝裡还有一窝糟糠鸡崽……”
她也没什麽顾忌,一心一意地捉鸡。
可这周围的人却被她逗得笑得直打跌。
程颐抹著眼角的眼泪,拍瞭拍颜司明的肩膀,“哈哈哈……哈哈哈,明明,明明快去帮忙……”
颜司明诶瞭一声,穿上拖鞋也冲进瞭“战场”,大喊一声:“姐,我来帮你。”
结果本来周与卿就要捉住那白眼鸡的翅膀瞭,被颜司明那厮一吓,手上失瞭准头,那白眼鸡跟著就又蹿走瞭。
周与卿一转头,自以为很凶狠地瞪瞭一眼帮倒忙的颜司明。
可或许是因为她的长相实在太过温柔纯良,那凶狠的模样在许同舟眼裡,倒是奶凶奶凶可爱得很。
他站在一边观战哭笑不得,最后无奈也卷瞭袖子进去,“明明去捉鸭子,别凑在一起。”
颜司明一年轻力壮的少年郎累得喘瞭口气,“行,我去捉鸭。”
许同舟目标精准,也不大喊大叫,走到周与卿旁边低声道:“你去那边堵著,我在这边。”
周与卿抽空瞧瞭他一眼,然后老老实实走远瞭些,四肢展开呈守门员状。
许同舟在这头驱赶著鸡,两个人渐渐往裡走形成一个包围圈,慢慢把那隻白眼鸡拢在瞭裡面。
四目相对,无端有瞭默契。
“一、二、三……”许同舟轻数三个字,两个人同时往上一扑。
周与卿眼疾手快,加上许同舟又在那头堵著,一把揪住那白眼鸡的翅膀,而许同舟动作也快,两个人的手抓到瞭一起,周与卿还没什麽反应,许同舟倒是跟触瞭电似的缩瞭回去,食指指腹还残留著周与卿掌心的触感。
出乎意料,并不柔软,反而有著一层厚厚的茧子,带著粗糙。
周与卿把鸡拎起来,白眼鸡起先还扑腾挣扎两下,没一会儿就蔫瞭,认命似的耷拉著小脑袋。
“看我回去怎麽教训你。”周与卿拧瞭拧白眼鸡的鸡嘴,然后冲许同舟和颜司明龇著一口小白牙笑道,“谢啦。真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