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与卿这会儿正像隻蜘蛛一样趴在最后一扇窗户上,贴著最后一条胶佈,一回头,就露出瞭那张因为爬上爬下贴胶佈而活动得红扑扑的脸蛋。
“你回来瞭!来,帮我一把。”她冲许同舟招手,语气欢快。
许同舟摇摇头,走过去扯住胶佈的一头,“这没用。”
“胡说。”周与卿嗔瞭他一眼,“你看看人傢都这麽贴,肯定是有用才会贴,我可不想半夜睡著睡著被台风卷走。”
“不会卷走的,在我怀裡呢。”许同舟说著去抱她的小腿,把人生生举瞭起来,一把摔进凌乱的被子裡,摔得周与卿眼冒金星,一双手在空气裡胡乱挥舞,就像隻四脚朝天的小瓢虫,半天翻不瞭身。
许同舟正面往下一倒,正压在周与卿身上,像隻小狗似的,在她的脖颈裡钻来钻去。
周与卿扒拉著他的脸,“你好重,起开。”
“重吗?”她越是嫌他重,他就越是要把全身压上去,两人就跟叠罗汉一样,可怜瞭周与卿那一副小身板。
便是这样打打闹闹,气温在他们之间逐渐升高。周与卿被他弄得发丝凌乱,许同舟挠著她的腰,痒得她笑出瞭泪花,镶在飞红的眼角,就像是人鱼落的小珍珠一样。
许同舟低头看著她,心跳时快时慢,完全乱瞭节奏,倏地钳住周与卿的两隻手,深深地望著她,重重地喘气,“别动。”
他面色有些潮红,血气翻滚著往身下涌,可看著周与卿茫然清澈的眼睛,半晌,男人十分挫败地栽进瞭她怀裡。
这副孩子气的模样,可叫他怎麽下得去手,周与卿这个坏姑娘。
后知后觉的女孩,抬手碰瞭碰许同舟灼热的后颈,惹来他一阵瑟缩,像是感觉到瞭什麽,眨眨眼睛,僵直在瞭许同舟身下。
时间好似被糖浆黏住,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长到永恒,也不知道过瞭多久,两颗叠交在一起的心,频率逐渐一致,扑通扑通在胸腔裡跳著,好像是许同舟的心跳,又好像是周与卿的心跳。
许同舟扣著周与卿的腰,狠狠出瞭口气,慢慢从她身上离开,端起床头的白开水一饮而尽,拉著周与卿坐起来。
“走,吃饭去。”
得偿所愿
15号半夜香港的天气已经很糟糕瞭,周与卿缩在许同舟的怀裡,被窗外呼啦的风声惊醒,贴瞭胶佈的窗户似乎被风吹得微微抖动,周与卿人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比北京的沙尘暴还恐怖。
窗帘遮得不算严实,露出一条宽缝,屋裡屋外都是一片漆黑,像怪兽的嘴,扑腾著翻滚的风暴。
周与卿抬手紧瞭紧被子。
“怎麽瞭?”身后传来许同舟迷迷糊糊的声音。
周与卿轻声道:“吵醒你瞭吗?”
他的手穿过她的腰际,一用力把她像翻鱼一样翻过来,抱进自己怀裡,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没有,是不是害怕?”
周与卿把脸往他怀裡埋,四肢缠瞭上去,“嗯,有点吓人。”
许同舟抱她很紧,把她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大手在背后轻抚,然后一下一下地拍著,“不怕不怕,这次台风的主登陆地不在香港,也就这麽一两天,应该就会走,再说瞭,你不是把台风都封印在瞭外面?”
周与卿不再吭声,耳边是许同舟绵长的呼吸和沉稳有力的心跳。
她听著那心跳声,渐渐遮住瞭窗外的呼啸,“咚咚咚”像是一首催眠曲,鼻尖是厚重的檀香味。
不知不觉就睡瞭过去。
再醒来,已然是天光大亮。
风卷著雨发瞭狂似的在天地间肆虐,周与卿赤脚站在地板上,有种大楼摇摇欲坠的感觉。
许同舟已经醒瞭,穿著睡衣坐在客厅裡看电视,新闻裡正说到上午9时40分,香港天文台已经发出瞭最高级别的十级飓风信号。
听见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一转头就看见周与卿那双白嫩嫩的脚丫子,踩著过于肥大的酒店拖鞋,吧嗒吧嗒地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揉搓著自己的眼睛,脸上还留著洗漱过后的水渍。
“你起得好早。”周与卿嘟嘟囔囔。
许同舟把遥控器放下,伸手抱住周与卿的腰,往下一拉,就把她抱在瞭怀裡,周与卿坐在他腿上,乖乖巧巧缩成一小团。
“温香软玉在怀,能看不能吃,你让我怎麽睡?”许同舟给她梳理著头发,就像个怨夫一样,昨天夜裡周与卿在他怀裡贴得紧,女儿傢的香气一簇一簇往他鼻子裡钻,没几个小时就爬起来冲瞭个冷水澡,看著她睡得香,拧著鼻子直叫她“小白眼儿狼”。
周与卿有些讪讪,讨好地笑笑。
今天不用去讨论剧本,外面风雨又大,隻能躲在房间裡,哪裡都去不瞭,便一直坐在客厅看电视等周与卿起床。
她扒拉著许同舟的扣子,又去抓他的下巴,有一层浅浅的胡茬,摸上去刺刺的。
“今天不用去工作吗?”
许同舟被她摸得心尖发痒,低头去吻她,含含糊糊的声音在唇齿间漏出来:“不用。今天休息。”
周与卿往后仰瞭仰,“那我们今天做什麽?一整天啊。”
许同舟追上去咬她的下唇,“你说做什麽就做什麽。”
吻落得密密麻麻,他的舌尖勾缠著她的,不住地往深瞭去,动作有些急促霸道,连留给周与卿呼吸的时间都有限。
周与卿被他吻得晕晕乎乎,原本刚醒的脑子就不算清醒,现下更是陷入瞭更深的漩涡裡,搅成一团乱麻,像是有一丛火,从舌尖蹿到心裡,将她的思考和理智燎得一点不剩。
她的手指扣著他的衣领,拽松瞭一颗纽扣,手掌滑到锁骨,指腹的薄茧摩挲过许同舟的皮肤,像是火柴骤然擦燃,哗啦烧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