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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第2页)

束冠上衔起的红带飘近他的眼前,随冷香一道将他捆住:“如果今夜不出去,明日定栾王暗室与人苟合的流言就会飞遍全城。”她声嗓轻轻,冷静至极,“虞兰时,你要陷我于那种境地吗?”

他随着她的话落瞠大了眸,带着几分可笑的无辜。

“你今天不该来的。”今安轻叹一声,“但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而她不需要在此时的裘安城里,在那一堆连州侯惯子纵子的祸事里,平白增添谈资由他人评头论足。

权势者的桃色艳事最好转移庸碌众目的关注。

尤其艳事的主角是个女人。其后将要跟随而来的滔天粪水恶臭,可想而知。遑论她不可能为了一时之快将祸端拱手送给他人。

相反,自私刻进她的骨子。

在无论何时何种境地,第一时间抉择出最有利的决断,不为任何繁乱阻碍。

所以她的声音和眼神全都漠然至此,为他所恋,也为他此时所恨。

虞兰时怔怔望着她,感觉身体里无处不在焚烧的火焰也将他的心烧成了灰。

不是他,也会是别人。不是他,那么此时和她如此纠缠的,会是谁?那个罗孜吗?

他不应该在此时嫉妒这些无中生有的,但停不住。

段昇说的对,他骂那群人的时候有多清醒,到自己头上就入了魔障。

门庭之别悬殊好比天堑,从遇见她之后便横亘在面前。起初不过只是想再次见到就好,哪怕远远一眼。可再见之后就想停留,停留之后想触碰,触碰之后想亲吻……一步一步不懂知足的魔障,在一步一步成真后的欣喜若狂下,信马由缰,无缰可勒,终于掘成欲壑难平的深渊,将他变成了今夜这般模样。

比谁都清醒,比谁都执迷不悟。

与他从前所思所行大相径庭,甚至转首回看,想不起究竟是何时何地就此一头撞进南墙,不死不休。

反应过来再无退路,只有不断向她靠近才是生路。

可是,她不要。

她仍然不要。

烟火消逝,静室再次暗下,一阵又一阵的红色灰烬流下窗台,在她身后弥漫硝烟,刺痛他,刺醒他。

未干的水迹淌在他的颈颊眼尾,恍惚是泪水。他说:“可是我好痛。”

他该拾起尊严退后,但下贱的身体顺从本心地,伸手揽住靠近的人,埋上她的颈侧磨蹭亲吻,倾诉所有难以启齿的渴求:“我好痛,你救救我。”

今安一怔,随即被惹笑般:“你真是难缠。”

身后的手趁势攀向她的脊背后颈,到处烙下热度,相反于藤蔓紧勒般的力道,是他低低哀求的声:“只要不被人知道就可以,对不对?”

——

窒黑的静室薄帐鼓落,忽然,门口一声极轻的吱呀,烛火从推开的门缝漏进。

来人从门外慎而又慎地踏进,在边缘环顾一周,惊疑不定后,拿着蜡烛再次往前探,直至将整间空无一人的屋子转过一遍后,折返出去。

门口有人等着,回头问:“如何?”

付书玉摇头:“没有见到王爷,里面没有人。”

燕故一折起眉心:“当真?”接过蜡烛自己又进去巡了一圈,结果别无二致。

“罗孜在湖中被人发现,时间差来看,他没来得及下手。大约一时兴起去踏冰,不料冰层太薄跌了下去。”付书玉斟酌开口,“且依王爷身手,即使罗孜当真过来,也必不可能被他得逞。许是王爷察觉不对,已经先行离开。”

这是最合理的猜测。燕故一被闵阿支开两刻钟时间,这段时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也什么都不足以发生。

现在看来,就是闵阿与罗孜的计谋落空,不知缘故地落空了。过程还待探究,但局势尚明。

心下一定,二人相携离开,拐去另一处灯火稍黯的廊道。

烛火去远,紧闭的门缝后重回黑暗,只大敞的轩窗时不时被腾起的烟火照亮。

纱幔摇曳不止的大床旁,贴墙而立的高柜藏着另一道门。

罗孜费尽心思,特特寻了这处机关暗藏的所在,来去都是神不知鬼不觉,意图一逞凶威。

谁知一切都是为他人做的嫁衣。

衣柜的墙门后是另一处柜子,再打开便进入一间窄得多也暗得多的静室,门窗紧阖,建在柱子挡着的回廊尽头,常年无人踏足。

此时屋内声响细细碎碎,一团又一团的热气在凉雾中散开。

一线透窗而过的月光卧陈在地,照见云水蓝裳凌乱铺陈,上头的腰封半解,前一刻它还束佩着男子的楚楚衣冠,现时却被胡乱丢弃于地。

就如同丢弃一地的体统。

只剩下急不可耐的□□坦裎。

叠坐在柜旁墙角的人影紧拥得不分你我。

但拥抱解不了渴,只有亲吻才能,他用力去勾缠她唇舌,吃尽水液。又馋又贪,从踏进这间屋子后就不离她半刻,找个能舒服点坐着的地方都不能。

屋外的烟火燃了又熄,熄了又燃,如雷的声响穿不进彼此厮磨的喘息声中,冷香檀香焚作一团。

她的唇边被他不受控地碾出了胭脂色,挣开空暇一瞬,又被对方的气息不管不顾地追上来覆盖。

她狠狠地推攘了几下他才罢休,转去讨好亲吻她的唇畔颈颊。

她一身朱袍还是完整,只腰间胸襟处被揉出褶子,冠带被他绕在指间贴在她鬓侧,借力勾着她往下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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