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侯府的世子,娄仕云。
阿毛也认出他来了,师兄这几日不在,这人老鬼鬼祟祟在边上打转,他就知道这人图谋不轨!
在一番挣扎之下,身着重甲的娄仕云终于凭借自己的努力,成功地……整个扑倒在地上。来了个可以放出去示众当标准的五体投地。
沉重的头盔禁锢了肩膀往上的部位,娄仕云看不见自己的随从在哪,只能僵直着脖子大吼:“还傻站着干什么,扶我起来!”
那两个吓傻的随从忙不迭上前,一左一右笨拙搀扶。三个人搅在一团,瞧着都费劲,班贺哪好意思干看着,站起身帮了一把手。
好不容易站起身,娄仕云不满地嚷嚷:“快快快!给我把这个该死的头盔摘下来!”
两个随从又手忙脚乱摘头盔,露出一头乱七八糟鸟窝似的头,娄仕云顾不得体面不体面,挣脱束缚最重要。
娄仕云瞟了班贺好几眼,确定他脸上没有嘲笑的表情,这才正眼看他:“这……我,我就来看你……吃、吃了没。”
“刚睡醒,没吃。”班贺忍着笑,面上是刻意摆出的苦大仇深,不然可绷不住。
娄仕云又尴尬又觉得丢人,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眼神四处飘:“那,那你吃去吧,我先走了。”
这会儿那两个随从智商终于归位,聪明了一把,上前一左一右搀扶着他。借着两人的力,娄仕云才勉强能转身往外走。
礼数还没到位,娄仕云努力扭头:“改日再来拜访。”
班贺上前两步,送到门口:“慢走,恕不远送。”
娄仕云没敢再回头去看班贺是什么样的眼神,倔强地在随从的搀扶下,抬脚去踩马镫。
他上马笨拙的模样令人笑,在场却没有一个人敢放肆。好不容易上了马,那匹精壮的高头大马竟然不堪重负,双腿前屈倒了下去。
“噗——”班贺没忍住。
好可怜的马。
正要催促爱马起身的娄仕云登时像被踩了尾巴:“姓班的!你敢笑话本世子!”
他就知道,会被这家伙嘲笑!
班贺面容严肃,一脸不知他在说什么:“我不幸感染了风寒,刚才那是没忍住的一声咳嗽。世子应当知道,咳嗽是掩饰不住的。”他抬手掩唇,假模假样,“咳。”
娄仕云咬牙切齿:“你等着,下回来我一定让你心悦诚服!”
班贺:“不用,我一直对世子很服,真的。”
明晃晃的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娄仕云脸涨红了,挣扎着要起身,身上的钢甲却一时无法脱下——毕竟穿上它都费了半个时辰。
他像只翻不了身的王八一般奋力挣扎,最终还是靠着两个随从才能起身。娄仕云今日的脸面已经挥霍殆尽,气愤转化为沮丧,唯有倔强支撑他挺直身板往回走——或许也有那身硬邦邦钢甲的功劳。
身后传来班贺清亮的嗓音:“世子,这件明叫什么?”
娄仕云停下脚步,声音低落,但还是做出了回答,指了指随从手上的头盔:“这是我明的骑兵甲。这个面罩可以上下推动,合上之后全身都能保护起来。”
阿毛不由自主摇摇头,这位世子的明……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用。穿上这款骑兵甲,先把马给压得走不动路,不就不用上战场了。
娄仕云扒拉两下乱糟糟的头,不服输:“还没正式成功呢,我回去改进一下,下次一定能更好。”
班贺点点头,宽慰道:“世子一定可以的。”
娄仕云回头,看着他充满鼓励的双眼,确定他真的一点嘲讽的意思都没有,不免惭愧于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下次再来。”他带着两个随从,雄赳赳地来,灰溜溜地走。
阿毛手里的斑衣郎一直没放下,一人一猫彼此相依,抱得紧紧的,惊奇而又迷茫地围观了全程。
班贺转身进了门,抬手搭在门板上摇了摇,门轴松动的吱嘎声传了出来,他认命地进屋去拿工具箱。
确认周遭安全,阿毛把猫儿放回屋里去:“师兄,你和刚才那人很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