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旋的目光却落在他身后的人身上——
“旋哥!”阿毛一声大叫,兴奋地冲上前,一把推开挡在前边的魏凌,张开双臂扑上来,猛地一头扎向陆旋,却被他闪身避开。
阿毛扑了个空,冲出几步远才堪堪停下,不过他见到陆旋高兴得不行,一点儿也不计较,兴冲冲地转回来,扯着陆旋衣袖,对魏凌说道:“魏叔,这是我旋哥!”
两道目光投来,魏凌慌忙收回乱划的手脚站直了,握着刀满脸严肃,勉强维持了英勇魁梧的猛将形象。
好小子,力气真不小,刚才差点没被推得撞墙上去。魏凌心里一阵嘀咕,问道:“哪里来的旋哥?”
“我和师兄在玉成县遇到的,后来师兄带我去叙州,就是和旋哥一起。”阿毛一面说,一面掏出钥匙开门,不能让贵客站在门外说话。
魏凌狐疑地打量陆旋:“你师兄是欠了他多少钱,都找到京城来了?”
陆旋:“不,我是叙州总兵骆将军部下,专程护送圣上生辰贺礼上京。”
魏凌恍然大悟:“哦,骆将军的部下……等等,你是陆旋!”
陆旋略微诧异,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看了眼笑嘻嘻的阿毛,他们是结伴回来的,陆旋心下了然,这人与班贺关系匪浅,又是个不知认识多少年的旧友。
而这座班贺生活多年的都城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个这样的“旧友”。
将那张脸与班贺的讲述对上,魏凌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点了点:“羽林左卫指挥同知,魏凌。小陆啊,进去吧,别站着了。”
他一副主人的模样,大大方方地跨进了院子,不管初来乍到的陆旋,推门进了其中一间屋子。
“旋哥,你吃了饭没有?”因为之前老鼠成灾,屋里不敢随意放吃食,阿毛和魏凌在外面吃了回来的,他担忧陆旋饿肚子。
陆旋进入院内扫视周围一圈,收回目光:“我也在驿馆吃过了。”
“那就好。”阿毛取下身上书袋,重重摔在桌面上,“旋哥,过两日就是圣节了!”
所谓圣节,不过是皇帝生辰,陆旋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兴奋:“我知道,正因为圣节,我才有机会入京看你们。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圣节当然好了!放假三日,”阿毛比出三根手指头,认真道,“三日哦,是所有人都放假哦!”
那就意味着,他终于有三天可以不用去书塾了!
陆旋视线却始终看向四周,搜寻着那个身影,却一无所获,忍不住问阿毛:“你师兄呢?”
阿毛说:“师兄他还没回来呢。”
回京之后这么忙?陆旋心中生出诸多猜测,又问:“什么时候能回来?”
阿毛摇摇头:“你来得不巧,今日怕是等不到他了,他今晚要留在虞衡司官署值夜。”
陆旋:“明早才能回来?”
“明早也不能回来。”阿毛面上一本正经,有板有眼地解释,“明日正是朝会的日子,师兄值了夜,到卯时就要直接从官署赶着进宫早朝,等朝会结束,还得再回官署接着干活。”
陆旋听得眉头打结:“岂不是两天一夜不眠不休?”
“是这样的。”阿毛人小鬼大地叹了口气,“我都替他累得慌,早知如此,还不如在外边待着呢,军器局里头虽然要亲自去工坊,但也没有这样连日不休喘不上气来。”
越听越觉得坐立难安,除了亲眼见到人,别的什么事都看不入眼听不入耳,陆旋直接问道:“官署在哪儿?”
“旋哥你要去找他吗?我还想让你留下陪我呢,师兄不在,就我一个人。”阿毛恋恋不舍。
魏凌拎着一只枕头出来,胡乱拍了拍:“臭小子,我不是人了?亏我好心来陪你,小白眼狼。”
阿毛大声嚷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被你媳妇赶出来的!”
“笑话。我们夫妻琴瑟和谐,相敬如宾,佳偶天成,一双璧人,闹也是个中情趣,你个黄毛小子懂个屁。”魏凌撇嘴,“你和你师兄那个光棍待一块,以后就是一屋子光棍。”
阿毛吐着舌头冲他扮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