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承慕好奇:“什么两只虎?”
汪郜哦了声,解释道:“在越泽人的语言里,拉打是猛虎的意思,拉哈是俊虎。”
方大眼挠了挠头,呵呵一笑:“我还以为他们姓拉,或者,是拉字辈的。”
周锷大笑出声:“哈哈哈,拉字辈?亏你想得出来,他们可不和咱们汉人似的按辈排字。”
到了吃饭的点,几人清理出一块空地生火,将身上带的粮食拿出来,填饱肚子再继续上路。
火堆生起,浑身上下暖和起来,郑必武搓了搓手:“队长,怎么从昨天到现在,就见到你们俩?”
“你还想要几个人?”汪郜反问,“就咱们这几个,都让一村老弱妇孺如临大敌。再多几个人,是巡山还是找事?”
“这倒也是。”郑必武想到刚才那场面,募来的兵本就鱼龙混杂,若是管束不到位,难保某些混账不会干出格的事。
不过整个山营并非只有他们两个,莫哥山范围太大,分散在几个地点而已,并无定员,看上头安排。
嘴里嚼着烤热的大饼,就一口壶里的水,陆旋忽然开口:“汪队长,那些土话,能不能教我?”
汪郜:“想学啊?”
陆旋:“我们几个恐怕得在这里待一段时间,难免要和本地人打交道,语言不通恐怕有诸多不便。若是因言语误会产生冲突,那是不必要的麻烦。”
“这话你说到点子上了,就是因为这个我们才学的。”汪郜夹了块酱菜,咬了口饼,看着其他人,“是该学学,西夷小部落繁多,除了与汉民通婚的几个族,多的是大字不识的山人。也就大部族的那些土司要和官府打交道,还知道让贵族子弟们到京城读书,底下那些百姓,出个识字的都是稀罕,更别提让他们学官话了。谁让咱们是讲究人,还得是咱们迁就人家。”
周锷笑得很贼,打声招呼:“有什么不懂就问我,我也会。”
何承慕立刻问出自己疑问:“抓到拉哈的时候,为什么叫他土贼?你们也不像认得他的样子。”
“土贼呢,是打招呼的时候的称呼。你见到这儿的人了表示友好,就可以叫他土贼。”周锷挤挤眼,“比如你们,就是四个土贼。”
这也胡说得太明显了,陆旋笑笑,不搭这个话茬。郑必武却故意去接:“什长,那您必然是大土贼啊。”
周锷直起腰:“诶,岔巴狗,就你话多。”
“什长,虽然我听不懂土话,但我还是能听懂狗字的。”郑必武认真道。
汪郜喷出一点碎饼,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
周锷说:“那就叫你日龙宝,可有意见?”
郑必武傻眼,听不懂没法反驳,只能闷声做哑巴。
陆旋眼带笑意,目光从那两个老兵身上收回,低头吃着手里的食物。
年纪不小,参军多年,却只挂着低阶武职,不记功只领赏,自愿留守山营。孙校尉特意对他提起这两位,必然有他们的过人之处。既然让他来山营,那便既来之则安之。
还有这个郑五,虽然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但他的表现太反常,混入绝对别有所图,让他远离营房相对减小了风险。
陆旋明白昨日那番言语敲打是打草惊蛇,陆旋的目的就是要郑五有所约束。
他是孙校尉向骆将军保举的人,出事了连累的是孙校尉,于情于理,陆旋更不希望郑五犯下错误。
除此之外,那座城中唯一让陆旋放心不下的,就是班贺。
一日不抓到行凶者,他一日不得安宁。
“啊啾!”
院里看书的班贺抬起头:“阿毛,多穿件衣服去。”
阿毛揉了揉痒的鼻尖:“哦。”
他从穆青枳身旁跑过,脚步顿了顿,穆青枳双手紧紧捂住手里的衣服,戒备地看着他。阿毛若无其事把头摆正,跑得飞快蹦进了屋里。
穆青枳松开手,露出像只扭曲挣扎蜈蚣的针脚,她的脸上也露出为难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