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
路飲睜開眼看著他。
談墨感慨,發音標準地吐出最後一個字:「粉。」
這具身體沒有一處是不漂亮,他都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樣忍下來的,氣氛到位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時候,因為承諾過「我就只看看」這樣的話,最後真的只多看了幾眼,就放路飲上了樓。
意識到自己把談墨補過頭的第二天,路飲讓營養師重調整了方案,談墨清心寡欲地過了幾天,轉眼就來到六月初的高考日。
談照國親自送他上了車,沈湛英一大早飛回國給他加油,談斯理也難得推掉手中的工作趕回清河。
就連謝遲,好吧,其實謝遲捫心自問並不想在這種場合露面,但奈何談墨從一定程度上而言可以稱作他的兒婿,所以到場用拳砸了一下他的肩,語氣爽快:「好好考,結束後帶小路回家吃飯。」
路飲陪同他考完全程,森*晚*整*理最後一場考試前他送談墨進考場,在警戒線前分別時突然和他說:「結束後給你一個驚喜。」
談墨腳步一頓,回頭用眼神詢問。
「都說了是驚喜。」路飲把他往前一推,「所以保密。」
他目送談墨的身影在視野消失,轉身回到車內,準備在車上等他結束。
等待談墨的時間裡路飲抽空上線審批了幾份流程,工作得入神時察覺有人輕扣車窗,他合上平板抬頭看去,入目是傅南時那張標誌性的混血臉龐。
算起來,他們有幾個月沒見過面。
傅南時長得格外出色,高鼻深目,五官俊朗,每次出現都會引起小範圍轟動,暗中打量他的人不少,但其中不包括路飲。
路飲看到他只覺得煩,無動於衷地撇過頭。後來因為傅南時一直敲,最後把車窗降下了大約兩指寬的縫隙,聽到他說:「好久不見,能聊聊嗎?」
看得出恢復記憶後的傅南時性格變了不少,不然決計不會用這種商量的口吻和他說話,只會用傲慢的語氣直截了當地命令:和我聊聊。
「聊什麼?」路飲的語氣沒什麼起伏。
「聊——」
傅南時張了張嘴,對上他冷漠的視線呼吸一滯,精心準備的滿腔腹稿失去用武之地,他望著路飲的眼睛,最後只遲緩地問出一句:「你過得幸福嗎?」
路飲嗤笑,反問他:「你覺得呢。」
「挺幸福的吧。」傅南時又陷入沉默,過了會才說,「實現了一直以來的心愿。」
路飲:「我的心愿?」
傅南時說:「和談墨重逢。」
路飲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不太想和他繼續這個話題,但傅南時陷入過往的回憶,冷不丁道:「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宋央,只喜歡你。」
「收回你那點廉價的喜歡。」路飲的笑容消失,「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傅南時:「當初我不應該因為嫉妒談墨,選擇用極端的方式逼你和我談戀愛。」
他稍頓,嗓音乾澀:「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但對不起。」
前世年輕時候的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帶著自以為是的倨傲,高高在上地施捨路飲,以為沒有人可以抵擋金錢的誘惑。
路飲用手擋唇,望著傅南時冷笑一聲,唇線挑起,他覺得聽到的這番話噁心至極,心底泛起一股生理性的嘔吐感,想把車窗重搖上,但被傅南時用力按住了玻璃邊沿,車窗紋絲不動。
「等等。」傅南時說,「我知道你在聯合謝遲給宋海寧下套。」
路飲關窗的動作一頓,抬頭時緩慢地笑起來,對上他的注視眼神無辜:「我不明白傅總在和我說什麼,下套?」
他抽出紙巾搭在手上,一根根去掰傅南時緊抓車窗不放的手指,在窗戶被搖上的最後剎那,傅南時倒退半步,聲音從縫隙傳進路飲耳朵。
「我會幫你。」
路飲解鎖平板,低頭不再看他。
考試結束鈴響起時傅南時已經離開,路飲下車到校門口等談墨出來,沒花太多時間他就在人群中認出談墨。
談墨個子長得高,總是很好找,和周圍人相比步子邁得飛快,到了門口四處張望,沒找到想見的人,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路飲呢?
他找了半天甚至都沒看到路飲那輛顯眼的車,看著韓辛照一臉幸福地被父母接走,深吸一口氣後掏出手機給路飲打電話,打了幾個都沒人接。
談墨孤零站在校門口,握著手機露出懷疑人生的表情。
如果說這就是路飲送給他的驚喜,那實在是,他咬著牙想,太、驚、喜、了。
他繼續撥打路飲的電話,到第四遍時聽到身後響起熟悉的鈴聲。
談墨還沒來得及回頭,一雙手突然從後環住他的腰,溫熱的身體貼上他背脊,給他來了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談墨低頭,入目是路飲漂亮的指尖,指甲修剪圓潤,帶了點粉。
「幹什麼?」
他站著沒動,夏天衣服布料單薄,路飲的手搭在他的腹肌上,觸感強烈。
路飲說:「驚喜。」
談墨笑起來時帶動著胸腔輕震:「我好像沒有那麼容易被打發。」
「那麼。」路飲說到這裡微頓,牽著談墨的手伸進他西褲的口袋,談墨的指尖碰到呈現片裝的塑料包裝,在認出這是安全、套的同時,聽到路飲問,「這算驚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