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哪里人”
掌柜急忙挪动身体挡住在那年轻人面前,替他回答“公子爷,这是小人的弟弟,我们都是这附近的村民,后来岭南乱了,村民们往北搬走了,我们几个因为舍不得开的店就留了下来。”
“亲兄弟”
掌柜翻了个身,面朝天,闭着眼睛很有义气地喊道“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其他几个呢”
“也是。”
李煦让贺遵给他们松绑,让他们跪着回话,他问话喜欢看着人的眼睛,这样才能分辨出他们的心里活动,这样低着头听什么都像真的。
22o教导
李煦问了十几个问题,一直都是那名掌柜在回答,身后几个小年轻屁都没放一个,除了刚才假哭的那个,其余还有三人,眼泪干了后就低着头跪在那,存在感极弱。
李煦看着这个组合有些意外,这些人确实不像能干大坏事的样子,那还要不要带到岭南去劳动改造呢
“家中还有何人”
掌柜表情一顿,接着哭诉道“家里还有六十岁的祖父母,父母都不在了,兄弟姐妹们也饿死了,底下还有两个小娃,他们家中也都有父母要奉养,有弟妹要照料,公子爷,我们也是逼不得已。”
李煦一瞧他那乱转的眼珠子就知道他在说谎,冷笑道“干什么不好要干偷鸡摸狗的坏事,能养活一家老小吗”
“那也是没法子”
李煦打断他们问“你们有手有脚,又年轻力壮,是种不了田还是下不了地”
“这田地收成难测,靠天吃饭,这边界又乱”
“都是借口,无非就是你们不想脚踏实地的劳动,想不劳而获,但你们确实也非大奸大恶之辈,本公子给你们两个选择,一,回到家乡重新做人,该种地种地,该耕田耕田,有天灾上报官府,官府自然会给与你们帮助。
因你们之前犯了错,在农闲时要免费为官府做三年苦工,算是惩罚。二,跟我们去岭南,以犯人的身份入罪犯营,你们会被分配到沿海养珠厂,该下海下海,该干嘛干嘛,听从吩咐就行。”
“养猪”五个脑袋齐齐抬头,同时朝李煦看过来。
李煦嘴角抽了下,无奈地叹气道“是珍珠的珠。”
“不可能,珍珠是天然的,不是养出来的。”掌柜斩钉截铁地反驳道。
“哦你还知道珍珠啊,是不是偷过”
掌柜忙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了,李煦也不是追究这个,而是问他们“两个选择,你们随便选吧。”
掌柜还在犹豫,倒是他身后的年轻人爬过来问“公子,您真做得了主吗”
“自然。”
“那若是选第二条,我们是否就是犯人了以后没了自由身”
“自然。”
没人喜欢当犯人,尤其这年头牢狱之灾等同于没命,就算出狱了也是低人一等的,年轻人又问“公子您的两个选择似乎不对等,第二条是否有所不同”
李煦诧异地看向他,这个年轻男孩很冷静,这样的人居然会在一个乡野客栈当小二,太神奇了。
“第二条还有补充条件,你们若是能在养珠厂干满五年,就能恢复自由身,这五年里,你们只要好好干活别偷懒就行,能取得多大的成就全靠你们自己,你们与普通人一样拥有正常晋升空间,五年后去留随意。”
“何为晋升空间”掌柜问。
“就是你们有机会往上走,可以当管事,甚至可以当厂长,只要你们有能力。”
“那您为何要我们以犯人的身份去是为了惩罚我们之前犯下的错误吗”年轻男孩问。
“算是吧。”李煦必须让他们知道,人犯错就要接受惩罚,他愿意给他们机会,但这机会也要他们自己能把握住,“哦,这五年里你们的劳动所得全归官家所有,只负责你们的衣食住行。”
掌柜小心翼翼地问“可否让我们兄弟几人商议一下”
李煦大方地点头“行,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
他也很好奇他们会怎么选,这两条路,第一条听起来更稳妥些,回家乡种地而已,他们应该也是熟悉的,最多就是头几年吃些苦,总比没了自由身强。
但第二条路机遇更多,五年时间,他们可以抓住机遇往上爬,李煦之所以给出这个选择,是因为看出这几个人都不喜欢当农夫,也许心怀大志,只是没有机会。
但结果如何谁知道呢,李煦并不关心结果。
一炷香后,掌柜带着人过来,五个人排排跪在李煦面前,磕头道“我们商议后决定选第二条,但不知可否求个恩典。”
“说。”
“公子许我们五年后恢复自由身,那时候我们身无分文,又无田无地,不知所归,不知我们可否在养珠厂多留一年做工,积累一点路费返乡”
李煦很大方地点头“当然,我说过,你们去留随意,就是要一直留在厂里也是可以的,只要不犯错。”
“那我们没问题了,选第二条路。”掌柜说完拍着胸口呼出一口气,似乎是做了个艰难而重大的决定。
李煦没说什么,点点头,叫他们跟上队伍,便又启程了。
接下来的路上,李煦大多时间在和乔安商量事情,养珠厂是他和谢家共同经营的,但考虑到要用到岭南的犯人,李煦便给了乔安两成的股份。
乔安起初不肯答应,能分出一部分犯人去给顺王做工,对他是有好处的,这部分人有了顺王的管制不怕出乱子,自己怎么能拿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