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扫过神龛前摆放的供桌,上方供着的天地君亲师排位,放着的寿桃供果,辗转片刻,终于落到站在面前的这对新人身上。
薛何两家婚约早在上一辈就定下,所以早早准备好了喜服。那时正是两家家力鼎盛时期,用料设计自然都是最好。
远远看去,两人相当登对。
——也相当碍眼。
“庆神大人。。。。。。”
说到一半,虞梦惊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听说你想要本座的神血?”
直截了当的话语,当即要薛无雁面容扭曲。
虞梦惊冷眼看着。
像这样肮脏丑陋的人他见过太多,直接说出他们的目的无异于不留情面地剥下最后那层遮羞布。而他,最擅长的就是给人找不痛快。
“果然,果然是雷柔告诉你的,那个贱人。。。。。。”薛无雁喃喃自语,他的脸上交替出现愤怒和被背叛的阴鸷。可最终还是抵挡不住永生不死的诱惑,硬生生压下自己外露的情绪,恭敬地垂下了头:“当然,大人,能得到您的神血,是我至高无上的荣耀。”
“好啊。”出乎意料的,红衣青年甚至笑了一下。
这回他丝毫没有要遮掩自己笑容里讥讽的意思,而是伸出手,百无聊赖地支着下巴:“听说过等价交换的条件吧?既然想要得到神血,就得先取悦本座才行。”
“可大人。。。。。。当初那些唤醒您的祭品还不够吗?”
“不够,当然不够。”
说这话时,虞梦惊漫不经心地瞥了站在他身旁的新娘一眼。
后者沉默乖顺地站在原地,仿佛一位事事顺从丈夫的大家主母。
好笑。在他面前可以胆大包天到故意惹他生气,各种呛声,现在倒是装起来了。
“她。”
“什么?”
生怕薛无雁没听懂,虞梦惊懒洋洋地指向他身旁的新娘:“本座要她。”
“。。。。。。”
“怎么?不是为了永生可以付出一切吗,连一个女人都舍不得,如何成就大业?”
薛无雁阴沉地看了身旁的人一眼。
他几乎没有犹豫,直接伸手:“您误会了,大人。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代为效劳。”
仿佛应和般,他终于抬起那只一直看似虚虚搂在新娘身后的手,露出背后寒芒乍现的刀尖,顶端还泅着几点几近干涸的血迹。
“大人,需要我将这贱女人直接推下圣泉吗?”
虞梦惊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丑八怪,本座问你了吗?少做多余的事。”
被接连呛声,薛无雁的面色愈难看。
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松开了桎梏的手,将身旁的新娘猛地朝前推去。
后者被挟持了一路,终于得以逃脱生天,脚下不免踉跄。
这幅古怪的神态倒是要虞梦惊多看了两眼。
然而在他察觉到不对之前,薛无雁迫不及待地开口:“大人,您的血。。。。。。”
青年收回目光。他看向薛无雁,扬起唇角,语调似是戏谑,似是轻慢,可话却像是在对在场另一个人说:“瞧啊,本座早就好心提醒过你,人类的情爱不过满口谎言,虚伪至极。废物就是废物,能有什么真心。这种肮脏的蝼蚁,也就只有你会不计前嫌地喜欢。”
“就好比眼下,本座只是略微提个小小的要求,他便迫不及待将你当做祭品献上。”
虞梦惊阴阳怪气:“真心被辜负的感觉,不大好受吧?”
“大人。。。。。。”见对方完全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薛无雁急了。
只是他刚说两个字,就被猛然打断:“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可是大人,您答应过我——”
接二连三的纠缠不休要红衣青年沉了脸色。
他慢吞吞地从神龛顶端站了起来,轻盈地落到地面。
“你以为就凭这些,就可以取悦本座了吗,丑八怪?”
“您刚才明明答应过我!”
“哦,那又如何?”虞梦惊居高临下地反问:“和你这种学了些肮脏邪术皮毛,不惜将自己心脏挖出来风干的丑陋老鼠说话,每一秒都是对本座眼睛的折磨。所以在你身上收取的代价,要比其他人多,有意见吗?”
“不,不敢。”薛无雁攥紧双拳,深吸一口气:“大人,还需要什么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