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他看到坐起身的我后,唇边挂着的弧度,转瞬即逝。
还真是差别待遇啊!
我不在意地在心底冷笑。对于羽鸟国宏这个父亲,提不上半分好感。
“小梦的小提琴被你放到哪里去了?”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他将注意力放到我身旁的羽鸟馨子身上。
“呃……好像在、在书房里……”羽鸟馨子怯怯的声音,细如蚊呢。
“书房里?”羽鸟国宏皱了皱眉:“我刚刚去过书房,没发现那里有小提琴。”
“不、不可能……我明明记得把它放在书房里的……”羽鸟馨子白了一张脸,“我去找找……”语毕,便直接往门外走。
见状,羽鸟国宏自然是尾随于后,但,才走了几步,他突然又停了下来,转身,面向我的方向。
无畏地迎视他略带一丝复杂的银紫色眼睛,有点意外的,我的心出奇镇定。
四目相对半秒,羽鸟国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别过眼,漠然道:
“今天是小梦生日,迹部少爷他们也来了,如果没什么事,你就好好待在房间里不要下去了,肚子饿了,我会让你妈送点东西上来的。”话落,不再有任何迟疑,他关上了房门,一时间,整间卧室只剩下我一个人。
“滴答”“滴答”
床头的闹钟数着它宿命的步伐,书桌上亮着的一盏台灯笼罩着一室的清冷。
心,空空的,有点孤单有点寂寞,就像被全世界抛弃了那般惆怅。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愿意花钱栽培小梦而不愿意栽培我呢?为什么!为什么从小到大小梦要的东西都是那样有求必应!为什么我唯一的一次要求都得不到任何回应?!我也是你们的女儿啊!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
“如果我真的是他们的女儿,那么为什么从小到大我都得不到任何一样我想要的东西?”
……
脑海中,女孩绝望的声音,宛如挥之不去的魔咒,再一次,在我的耳畔回荡。
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
把我的心,突然扯得很疼很疼。
为什么……我会有那样的感觉?为什么我会明白那样的感觉?明明……那不是我的经历,为何在触碰到那凌乱而又陌生的记忆时会让我产生身临其境的痛?
“是因为我没有小梦漂亮么?是因为小梦比我聪明么?可是……如果他们愿意像栽培小梦一样栽培我,会发现,其实我并不比小梦差的……”
……
“为什么他们不愿给我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为什么……”
……
恍恍惚惚,女孩的哭泣渐渐隐去,可是,那份徘徊在胸口的哀伤却没有消散,闷闷的、痛痛的,是不甘也是不平。
抬眼,望了一圈满室的寂寥,想起羽鸟国宏离去前的话语,回忆起曾在冰帝发生过的种种,我身侧的手,情不自禁地捏成拳。
下意识地,我站起身子,提步往门外走。
凭什么要我一个人躲在这里品尝寂寞?凭什么要我独自被那不属于我的记忆苦苦纠缠?既然楼下的那群人是间接造成我心绪烦乱的元凶,那么,我为什么还要顾虑他们的心情而郁卒地躲在这间小小的卧室里隐忍那不该属于我的折磨?
我不是个喜欢自讨没趣的人,但是,我更不是一个有了怒火还会甘心压抑的人。对于羽鸟梦的生日,说实话,我是没兴趣参加的,要是可以选择,那时我一定不会去管羽鸟馨子的泪!
现在,因为迹部的原因,羽鸟国宏他们把我扔在了这间卧室,我知道他们是不想因我的出现而破坏迹部他们的心情,但,他们忽略了一点是,我没义务配合他们的剧本,更没义务用自己的不爽去迎合他们的快乐。
既然他们可以不顾我的感受不顾我的意愿地要我留在卧室里,那么我为什么还要去在乎他们的心情?
如果我的出现可以破坏那些人原本的愉悦,那么,我非常乐意“厚颜”这么一次——毕竟,用一个人的不自在换取多数人的坏心情,怎么算,我都不会太吃亏,反正我现在的心情已经够不好了,多几个人陪我,也没差——我承认,我是个自私的人。
胡思乱想间,我沿着楼梯一步一步往楼下走,还没接近客厅,便听到一阵轻快的小提琴旋律。
伫足,我仔细聆听了片刻,确定那正在演奏的旋律出自克莱斯勒的作品《爱之喜悦》。
《爱之喜悦》是克莱斯勒最具代表性的名曲,全曲分为三段式,而此刻那个正在演奏的人,演奏的正是其中的中段,只不过……
还是太嫩了啊!
我惋惜地摇了摇头,继续脚下的步伐。
来到一楼,只见之前摆放着的家具似乎都已经被撤走,腾出了一片足有近100坪的空间,两旁放着长长的桌子,铺着白布,每隔一段距离都摆放着一瓶娇艳的红玫瑰,一盘盘令人食指大动的西式菜肴陈列其上。
而离餐桌的不远处,则聚集了一群穿着冰帝校服的男男女女,羽鸟梦被他们围在中间,闭着眼,唇角含笑地拉着小提琴。
至于冰帝的那个嚣张帝王,迹部,则一派悠闲地坐在离他们几步之遥的沙发上,他的身边还围着几个冰帝的正选。
不过,比较可惜的是,我没有看到慈郎和凤的身影。
神思恍惚往后退了几步,却不想,身后传来一道阻碍,接着,“砰”的一声哀鸣——一杯盛满果汁的玻璃杯,碎了一地。
我有片刻的措手不及。
“对不起……”我本能地转过身去,然而,印入眼帘的,却是一张令人意外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