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五弟手里还抱着一个食盒,从食盒后面露出一张笑脸。
“我没不高兴,我只是一不小心打碎了瓶子而已。”萧玉融说。
李尧止向崔辞宁行了同辈礼,所以崔辞宁迫不得已也只能回了一个。
崔辞宁大大咧咧地坐下,“那就好,我还以为有人惹你不高兴了呢。”
“有谁能惹我不高兴?”萧玉融扬起眉梢,“不打算把你摘的花送我了?”
当着李尧止和自家五弟的面,崔辞宁有些不好意思,摊开手,把掌心里的野花递给萧玉融。
野花小小一朵,却又有旺盛的生命力,绽放着柔软的粉色。
萧玉融接过花,“在玉京天天翻墙来见我,送花也不走正门。怎么到了这儿,反倒是扭捏起来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崔辞宁的脸又红透了。
五弟搁那嘿嘿笑着,把手里的食盒往萧玉融眼前一推,“公主好眼力啊,这还是我二哥一大清早就去城中酒楼买来的糕点,就是知道公主嗜甜。”
李尧止替萧玉融接过了食盒,打开盖子。
里面整整齐齐摆着精巧的点心,骑着快马,还能将易碎的点心保存成这样,足以证明崔辞宁的小心了。
“嗯,有心了。”萧玉融笑。
“咳咳咳咳!”崔辞宁咳得更厉害了。
不过他五弟还是充耳不闻,笑眯眯地说道:“那是啊,二哥待公主是最上心的!崟洲不知道姑娘得为他哭红了眼睛哦!”
“咳咳咳咳咳!”看来崔辞宁这咳嗽是好不了了。
“三位慢慢聊,我这就先走了!哈哈哈哈哈!”怕被自己二哥教训,五弟一面笑,一面冲出了营帐。
他临走了还不忘记高声喊:“二叔打了只野鸽子,二婶今晚要煲汤,让我叫公主记得晚上赏脸来喝!公主可记得来啊!”
“这小子!”崔辞宁气恼道。
萧玉融带了些真心实意的笑,“我倒是觉得挺好的,性子跳脱点,也有指望,也好。”
李尧止笑了笑,“二位慢聊,我来沏茶。”
他起身到一旁沏茶。
“你先前不是同我说,没有梳子吗?我找了块好木给你雕了。”崔辞宁从怀里掏出一直揣着的木梳,递给萧玉融。
萧玉融接过了,“不错。”
见她面色寻常,崔辞宁连忙说:“我知道你喜欢名贵的,待到平乱结束,我给你买把金的。”
萧玉融没忍住笑了,“好啊。”
她当然不缺金银,难能可贵的是崔辞宁的真心。
世人总说无法直视的太阳是最最干净的东西,可他们没见过崔明阳水晶般的真心。
崔辞宁有些气馁,“也是了,你见惯了好东西的,金梳子银梳子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
“是啊,我见惯了好东西,所以你下次得费些心思,找更好的宝物来取悦我。”萧玉融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那是自然。”崔辞宁顿时来劲了,神采飞扬。
萧玉融捏着下巴思考,“要打造梳子的话,怎么着也得是天下绝无仅有的才对啊!得用最名贵的材料,嗯……还要镶嵌宝石,红宝石最好看了。”
崔辞宁点头,“确实是,我也觉得你适合红宝石。”
两个人天马行空地聊了很久,崔辞宁才走。
看着崔辞宁的背影,萧玉融突然间有些落寞。
在宣城待的时间越长,这种感觉愈发强烈了。
“崔家人待我,赤子之心。”她叹气。
李尧止也道:“世家门阀同气连枝,但是关起门来却又你吞了我,我吃了你,崔家这般的上下一气,确实少见。”
萧玉融垂眸,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感到难过。
这样的人,这样鲜活的人,这样好的一家子,前世皆死于她手。
因为她的任性,因为她的一己私欲。
可是他们前世血海深仇,今生却又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
“绍兖,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吧?”萧玉融抬眸看向李尧止。
无由头的话,李尧止却依旧微笑包容:“绍兖会信守对殿下的所有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