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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瑜才不是什麼都沒有的那種人，要家世有家世，要獎項有獎項，還有執著努力以及真的很喜歡蘇微風，而這種脾氣又恰好最受蘇微風喜歡。

游禮盯著他們會兒，最終強迫自己移開了目光。

但嚴歲枝是真的食不下咽，甚至還有掀翻桌子的衝動，直到兩人細細地將整個菜品的問題交流完畢，他面前都沒有任何動過筷子的跡象。

即便大部分還是自己幫忙處理……不對！燕瑜剛才那番話猛然灌進他的腦海，像是尖銳骨針般折磨他的神經，這些菜品歸根到底都是燕瑜研究出來的，而自己最經典的菜品還在幾年前。

壓抑很久不願去觸碰的問題，再次洶湧上腦海，嚴歲枝的手突然無意識地觸碰到茶杯，哐當倒下去發出清脆聲響。

這動靜把正在討論的兩人，都驚得看過來，恰逢嚴歲枝豁然起身，胸膛劇烈地起伏著，看起來就像是故意發怒般。

嚴歲枝管不得他們的誤會，無視掉燕瑜的側目，只是緊緊盯著蘇微風，「……不論怎麼說，我才是我們乘風傳媒食堂的主廚，就算真的要試菜品，也應該以我優先吧？」

安靜片刻，燕瑜率先明白他的意思，臉色陡然變化。這樣說來嚴歲枝最近也有菜式了嗎？但是前段時間他不是還因為沒研究出來，甚至把所有談好的合作都全部取消？

「你的菜式改良好了嗎！」蘇微風卻眼前驟亮，很顯然比剛才吃到燕瑜的菜品還要興奮，不免得還帶著點嗔怪，「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周遭忽的沉默下來，嚴歲枝輕輕看了眼燕瑜，有種復仇的痛快感，就算是現在好像蘇微風很喜歡面前的菜品，可只要是自己的東西，他永遠還是會比別的更加期待。

經歷過反覆幾次的拉扯懷疑後，嚴歲枝幾乎已經篤定自己對他的重要性，可這也同樣意味著他需要承擔責任，就比如不但要比燕瑜更好，還要到蘇微風都覺得無可指摘的地步。

即便是短暫奪回蘇微風的注意力，但是嚴歲枝的情緒並算不上很好。

整頓飯後半段吃得暗流涌動，燕瑜的眉頭也緊緊皺著，所有人都關注著蘇微風的動靜，看他哪樣東西吃得更多，對什麼口味更有偏好。

終於，這頓飯吃完，蘇微風要走的時候，燕瑜忽然提了兩壺酒出來。

蘇微風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已經被塞到了手裡面，是非常漂亮的瓷瓶子，讓他想起來嚴歲枝送的那兩瓶梅花釀，不由得挑眉笑道：「這也是你自己親自釀的嗎？」

聽到也字的時候，燕瑜微微僵住，想要去看嚴歲枝卻又強迫自己忍住，只認真盯著蘇微風的眼睛，「蘇總，有件事我很想知道。」

「除了天賦以外，您的食堂招主廚還會考慮什麼標準？為什麼就只有嚴歲枝可以但是我不可以，除此以外我到底還有哪裡不如他？」

這話算得上是對嚴歲枝的挑釁，嚴歲枝陰沉著臉站在旁邊，幾乎都快要氣笑了，卻硬生生地忍住，想要知道蘇微風到底會怎麼回答。

蘇微風還真沒料到他會問這個，詫異地看他片刻，既想讚嘆又覺得這樣說出來可能會比較傷人，沉吟著卻還是如實交代，「如果沒有學長的話，說不定我真的會請你做主廚。」

這裡面潛藏的意味很深，燕瑜跟嚴歲枝全都豁然看來，神色幾番翻湧，但是都說不上好看，「您這意思是……」

「但是我是乘風傳媒的老闆，所以我只會要最好的。」蘇微風眉目灼熱，腦子不論在任何時候都很清醒果決，「先你需要知道，我給學長的標準是要對齊他們的家族產業，這點你有想過嗎？」

燕瑜猛地一顫，他從來沒有想過，從頭到尾都只是想著好好做菜拿獎而已，唇瓣幾番張合想要講話，卻聽得蘇微風接著道：「而且學長也不僅僅是有天賦這麼簡單。」

「我試過學長給我的菜品，非常好吃。」

最後這句話幾乎是篤定的語氣，驚得嚴歲枝都震撼看來，滿臉都寫著不可置信。怎麼會這樣？可他明明記得最後那次蘇微風連筷子都沒動……

不對！嚴歲枝的腦子陡然混亂起來，他記得自己從前判斷蘇微風是否喜歡，標準就是他對菜品的情緒反應，上上次試菜的時候他的確說過很好吃，但是卻沒有那種眼眸發亮的快樂和雀躍……

所以這樣的判斷標準有什麼問題？此時蘇微風的這句話，幾乎是變相承認嚴歲枝的菜品比燕瑜改良過好幾次的要好，燕瑜也聽出來了，被激得氣血洶湧，不自覺緊緊握住拳頭。

這裡面最為冷靜的，多半也只有游禮了，他漠然看著場面的情況的，總覺得好像誰都不肯置信，又誰都絕對不可能放棄。

這多簡單啊，游禮簡直就是輕車熟路，只要撞到南牆就都會心死了，就像是自己經歷過的那樣，想到這裡甚至還忍不住想要勾起唇角。

「那就去試試嚴歲枝的菜好了。」游禮冷靜地在僵持中提出意見，「正好趕在食堂建成前，這些菜肯定也是都要完成的吧？」

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嚴歲枝的身上。

嚴歲枝莫名地覺得難堪，心裏面那些好幾年都不願意觸碰的東西，再次如影隨形般縈繞著他，令他不受控制地渾身緊繃。

可同樣也是蘇微風給他的勇氣，他忽然間，不論如何都不想在這裡輸掉，眼眶裡面無聲的酸澀熱意散掉，他的聲音倔強沉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