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就觉得楚冉看著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时常暗地里偷偷的望著自己出神。谁知道他竟是在透过自己看另外一个人。
一个身份卑微的人。
宫宴过後,他突然借酒装疯把自己按倒,满嘴的酒气还对自己胡乱的亲了一通,甚至不顾大庭广众地扯开他的衣袍,更让人气结的是,口中竟然还叫著别人的名字。
那个什麽谰的,是谁,竟敢拿他堂堂的天朝四皇子做替身!
一时气得头昏,抓回去打了一通後,让人随便找个乡下的妓馆,把人扔了进去。
他喜欢玩男人,就让他在里头被男人玩个够!
可是……日子久了,自己竟然会思念起来那炙热的嘴唇,固执深邃的眼神,好强倔强伤心的样子,那种像是痛到了骨头里的伤痛,竟然触动了他的心。
原来这个强势的人也会有伤心的时候。
原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楚小侯爷也会有为情所伤的时候!
终於一天忍耐不住的问了他的下落,得来的消息竟是被人带著逃走了。
这怎麽行,动用了府里的人脉去查,还要防著他府里的那只狐狸若松先把人找到。
王府里的人和侯爷府的人被频频调动,这样子的动静又如何能瞒的过皇帝的眼睛,没多久便被叫进宫去,皇帝狠狠的训斥了他一番。说是江山社稷岂容他胡闹,竟然还叫他亲自去把人接回来。
姬炀听得心血一阵翻腾,险些一口血就吐在了九龙金座之上!
明明不是自己的错,竟然还要他委下身价去求他回来。
这口气叫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怒气冲冲的带了侍卫出门,谁知道路上更好,一个狗奴才自作主张的偷偷把人家侍卫截了,竟然还想著抢功劳,先他一步找到了楚冉,然後把人打成了重伤!
这下事情闹得更厉害,皇帝雷霆震怒,下了两道口谕来指责他的不成大器!
气死他了,谁知道那个自作聪明的狗奴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不但给楚冉吃迷神智的药物,还把他打成重伤!
所幸最终是被楚冉杀了,若是他不动手,自己有的是好法子让那自说自话的狗奴才求生不能,只求速死!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著楚冉带点挑衅的神色,又看看旁边诚惶诚恐的陆立,姬炀仰起脖子,将滔天的怒火生生咽下,牙关中迸出几个字,一字一顿的艰难吐出:“是小王御下不严,让侯爷受惊了。”
楚冉惊异的看著姬炀忽青忽白的脸色,然後听到这句话,有些奇怪,也许是皇帝给了压力吧。
也好,既然给了两人台阶,自己也就顺著下来吧。和皇子闹矛盾毕竟不是一件好事情。
虽然看到某人吃憋的样子,心里是说不出的痛快。
“没有,反正都好了,”楚冉走了两步,心里暗爽的要命,为了掩饰上翘的嘴角,又伸手遮住嘴巴打了个哈欠,“楚冉有些累了,先行告退,殿下请自便吧。”
叶谰睡够了就起来,没有去弄醒身边睡得很熟的人。
都到了中午的时候了,那人还睡得这麽沈,真有那麽累麽,那为什麽昨天他都哭著求饶了,还是不肯放过自己呢。
叶谰恨恨地嘟起嘴巴想去捏捏那高挺的鼻梁的,可是看到那人眼下淡淡的青色就算了,他身上还有伤呢,只好咬住嘴唇,挪动著酸疼的四肢爬了下去。
但是今天这个府里头,好像有些奇怪的气氛,似乎凝重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请问,饭厅怎麽走?”他随便拉住一个下人问道。
下人唯唯诺诺,“叶大人,请往前穿过回廊左拐就到了。”
“多谢,”叶谰转了两个弯,看到了雅致的厅堂,外面还站著几个和这里服色不同的侍卫。
正要准备进去,忽然听到里面传来阴冷高傲的声音,“什麽!楚冉每天就吃这些东西,他不是受伤了麽?愣者作甚,去把这里的管事给我叫来。”
“是,殿下。”里头传来恭敬的回声,一个侍从小心翼翼地退了出来。
叶谰听著便愣住了,这个人说话好生奇怪,使唤起府里的奴才就跟自己下人似的。一时间,也拿不住主意,到底是进还是不进了。
“叶大人……叶大人……”
很轻的声音,叶谰转过头去,看见若松站在长廊的尽头朝他招手,望了几眼里面後,叶谰狐疑地走了过去。
若松好像气色不是很好,脸色白的有些透明不见血色,看上去让人担忧。
他迎风而立,衣衫飘动,见了叶谰走近,淡淡一笑,清雅翩然,真是姿态若仙。叶谰不由看呆了一下,真是个漂亮的人啊,怎麽看著都比自己强许多。
“这个人……是谁呀?”
“是当今的四皇子殿下,姬炀。”
叶谰心中咯!一声,是他!那个曾在楚冉画中的精致高贵的少年!
心口一阵凉意袭来,叶谰的脸色变了。
若松眼睛淡淡一扫他的神色,便明了地轻笑起来,“叶大人切莫乱想,殿下只是奉召前来迎接侯爷回京而已。”
最後两个“而已”咬的格外的重。
叶谰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下,然後松开了眉头,明了的点头。
“我知道了,若松。”
“嗯,侯爷对叶大人到底怎样,就无需若松赘言了吧,不过……咳咳,若松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说。”
“若松以为,两人相交最重要的不若是信任,求大人体谅我家侯爷一片真心,莫要再有别的想法了。”
这话一定是指自己先前偷偷跑掉的事情了,叶谰心里一阵羞愧,想到是自己还他受到牵连,被楚冉责罚,上前一步看著若松那如秋水般明亮美丽的眼眸,真诚的说道:“多谢你了若松,先前的事情害你被罚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再也不会了,你放心吧。要不,我替你把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