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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啞語這段活主要便在這個學字上，講的是逗哏學一個小啞巴，與捧哏的健全人老朋友交談，詢問對方家中的情況，卻因為驢唇不對馬嘴，惹了好多笑話的這麼一件事兒。陳卿言雖然這段活不常用，但學起小啞巴來卻是惟妙惟肖，6覺有好幾次都想湊過去在這小啞巴的臉上親上一口，想想還是忍了，可真叫人辛苦。

陳卿言因為演的是個啞巴，多的都是用手比劃，這會兒正做的是梳頭的嬌俏模樣。

「哦，你說這人啊？這是我妹妹。」

陳卿言又伸出手來，比劃了個十八的數字樣式。

「你說我妹妹十八歲了？不對，今年十九了。」6覺記得自己上次看時那捧哏就是這麼說的，現在自己拿來照搬全抄。

陳卿言拍拍自己，比劃了一個二十五的樣式。

「你二十五啦？你到底想幹什麼啊？」

這段演的是這逗哏小啞巴知道了捧哏的妹妹十九歲了，便想娶她，於是便演出抬花轎吹喇叭蓋蓋頭這各類結婚的樣式來，最後捧哏明白了他的意思，說一句「我妹妹就是結婚也找一會說話的」，逗哏的再說「我會說話」這段活就算完了。

帕子這時就派上了用場。

6覺記得這一段兒，照例來說，陳卿言這會兒應該扯了帕子，蓋在捧哏的頭上，做待嫁的娘樣子才對。

只是6覺這樣等著，陳卿言卻卡了殼，一動未動的站在那兒，不知在幹什麼。

6覺心裡一慌，連忙問道：「是不是腿疼了？」

可陳卿言並未答他，這會倒是伸手將帕子扯開，可是卻蓋在了自己的頭上。

這是哪一出？

6覺不知該怎樣接下去，卻只聽帕子後的人帶著顫音，輕聲問道：

「6眠之，你上次說娶我，還做不做數？」

「我現在嫁給你，好不好？」

陳卿言這一身紅色的大褂，在這溫柔的月光下，竟真有了嫁衣的模樣。他走了這樣遠的路，吃了這樣多的苦，終於遇見了他最愛的，也是最愛他的人。

6覺，

讓我為你說一輩子相聲吧。

外頭突然而起的爆竹聲也未能將6覺口中的那個好字掩蓋，一切皆是最好的安排。

又是的一年了。

——全文完——

第1o5章番外：沉吟為爾感，情深意彌重

「仔細手。」自己一個未看住等老闆找錢的功夫，陳卿言就拎了剛買的菜朝前大步走了。6覺接了錢，急匆匆的趕了兩步，幾乎是從這人手裡奪過了菜籃。

「我拎得動。」陳卿言不願意在外頭與6覺爭搶，乖乖把菜籃交到這人的手裡，嘴上卻免不了小聲說上兩句，自己怎麼就嬌氣到連菜籃都拎不得了？這樣被6覺嬌慣下去，倒要真成了肩不能抗手不能提養在深閨的大小姐了。「若是有一天你不在我身邊了，我豈不成了廢人一個？以前沒你的時候，我一人不也過得……好了好了，你不要生氣，我不說就是了。」

「你就愛挑著這樣的喪氣話講。」6覺的臉色稍緩，卻是長嘆了口氣，「葉醫生不是說了讓你好好護著身上，走這麼久累不累？」說著就伸出手去攙上了陳卿言的胳膊。

「葉醫生還說讓我多出來走走，別總在家裡憋著，你怎麼不提？」陳卿言這回沒躲，這動作算不上親密，倒像是常在海河邊遛彎的老夫老妻的樣子，總要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得踏實些是最好。

「你說的都對。」6覺這兩年脾氣好了許多，許是年歲長了，心性也跟著平了，以前總愛和人爭個一二，現在是愈發的懶了——但只有愛占嘴上便宜的毛病這一樣不改，這其中的樂，大概就是這麼多年陳卿言被占了便宜，還像是初識他時一樣，仍會臉紅撲撲的擰過頭去佯裝生氣，年少模樣尤為珍貴，總要讓它遠遠的存下去才妙。

又在肉鋪買了兩斤上好的裡脊，菜都齊備了，倆人這才回了家。

「紀則書這樣的日子不在自家呆著，偏要來咱家湊什麼熱鬧。」6覺瞄了一眼牆上的掛鍾，離與紀則書約的時辰還差兩個鐘點，自己還有一桌的菜要做，恐怕是要實打實的忙活一陣，可明知道要忙卻並沒有起身去廚房，而是搬了小竹凳坐在了陳卿言的腳邊。

「真不累。」陳卿言看著6覺把自己的腿搭在他的膝蓋處，6四少爺為了學這按摩的手藝，還特意去跟葉寒雲學了一遭，他做事兒向來有模有樣，難怪葉寒雲只教了他半日就有話要說。

「你未學醫真是白瞎了這一身的本事。」

「我現在學也來得及。」

「幹什麼？6少爺要搶我的買賣？」葉寒雲睨著眼笑。

「有家裡那一個還不夠麼？」

葉寒雲白了他一眼：「你好歹也想著點兒我這孤身一人這麼多年的感受，別動不動的拿刀子戳我的心成不成？」

「你自己願意。」6覺投白眼回去，「紀則書孩子都兩歲了，我要是沒記錯，你上次是不是過得三十歲的生辰？也該好好的……」

「送客送客。」葉寒雲兩把就將人推了出去，轉身啪的關上了門，眼神卻是落在了常年放在自己桌上的那張合影上頭。

倆男人反正也生不出孩子，再等上十年又如何呢。

「你還在意這樣的日子？」這樣兩個字是特意著重念出來的，這話有因，上次趕上什麼「情人節」，陳卿言素來不懂這些，只知道是什麼西洋的節日，6覺忙忙活活的買了大束的玫瑰捧回家來，又拉人去起士林吃西餐，折騰至半夜才回家——陳卿言卻整個人顯得興不大，只覺得睏倦到眼皮發沉，惹得6覺也甚是無，連說了幾句「你要是不喜歡以後就不過了，反正我也不在意」，讓陳卿言一頓好哄才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