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說你年紀小貪吃,原來是真的啊。」緋衣官又說。
引得眾人偷笑。
「下次點卯,給我也帶點唄。」他聲如蚊吶,嗡嗡嗡最煩人。
「閉嘴。」蘇希錦低聲呵斥,按說兩人也沒交際,他怎麼就逮著自己作怪?
「蘇大人好大的脾氣,」一道陰森恐怖的聲音在蘇希錦耳邊響起,令她背部發涼。
李御史手持黃色記錄本,不動聲色走到她身邊,「早朝說話,不聽皇上聖諭,罰站半個時辰。」
蘇希錦咬牙,她果然跟御史台犯沖。
周圍人屏氣凝神,個個如驚弓之鳥。緋衣官早就閉嘴,正襟危站,一派正經嚴肅。
「解大人,」李御史又走到緋衣官身邊,冷冷說道:「行為散漫,上朝說話,東張西望,禮儀不端。罰二十板。」
「因你是今年第七次被記錄,再罰你站半個時辰。」
蘇希錦恍然大悟,繼而咬牙切齒,原來這貨是個老油條。
自己受罰便是,因何帶上自己?
福寧殿中,大臣們厚重的聲音不斷傳來,聽這聲音就要下朝了。
到時就她兩傻站在門外,供人各路人瞻仰,委實尷尬。
蘇希錦咬牙,想她生在紅旗下,長在紅旗下,從小就是三好學生、優秀少先隊員、中隊長、團員、黨員,何曾受過罰?
此仇不報非君子。
福寧殿內,朝會已近尾聲,周武煦再次詢問:「諸卿還有要事啟奏的嗎?」
「回皇上,」鴻臚寺卿上前一步,持笏拱袖,「臣有一事啟奏。」
「秋愛卿請講。」
「大理國改朝換代,和親大理的文和公主思念故土,請求皇上允她回國敬孝。」
文和公主,藩陽候之女,慶光七年和親到大理,至今已有十餘年。
「大理國如何說?」
「大理王有意挽留,然文和公主和親十二年,如今丈夫去世,按祖制,可回國。」
「如此,」周武煦沉吟,文和公主乃藩陽候之獨女,如今大理老國王去世,藩陽候又年邁。
文和公主是該回家了。
「啟稟陛下,微臣以為不可。」眼見著陛下神色應允,鴻臚寺蕭少卿出列。
「拒悉大理王甚愛文和公主,有意納她為妃。王脾性衝動多變,大理國內波詭雲譎,十分不定。公主和親乃兩國大事,不若讓公主留在那裡,既能探聽消息,又能維穩邦交,保陳國安寧。」
周武煦皺眉,「我大陳朝何時要靠女子……」
文和公主和親乃先皇的決定,他這樣說有不敬先皇之嫌。
遂改口道:「公主既已完成使命,可回國休養。」
「微臣覺得蕭少卿言之有理,」戶部尚書道,「大理朝勢不定,公主既然和親,則當為兩國和平著想。大理多兵馬,若大理亂,則邊境危。陛下不可不為國家著想。」
「為今之計,讓文和公主留在大理,繼續為國效力,實乃最佳之策。」門下給事中塗大人繼後上表。
門下給事中屬於政事堂,他的態度便是整個陳國中樞機構的態度,包括但不限於丞相、太師、太保。
「如今皇家子嗣少,血統珍貴。若接回文和公主,朝廷欲派哪位公主前去和親?」塗給事繼續說道。
一句話令殿中大臣起了危機感,令他們站在了自己那邊。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
周武煦藏在眼皮下的目光銳利,胸腔藏著一鼓鬱氣。
這天下到底是周家的,還是他呂、謝、陳三家的?
堂堂皇上說話被反對,決策被攔政事堂,有何話語權?
就在這時,一道清雅修長的身影站了出來,面龐如玉:「臣以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