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曾经容颜冠绝天下的前太子妃脸上已经早红了一大片。
精心修饰的妆容花了大半,整个人狼狈不堪。
没了那些精致到仿佛毫无痕迹的脂粉,她看上去再也没有了那种风情万种的温婉未亡人的样子。
“陛下,是尚仪局的尚宫不在,这些女官看人下菜碟,欺负我孤儿寡母。”卢寒烟哽咽着说。
洛阳王缓缓抬头看着卢寒烟,呆了一下,小嘴张成了个o字……
周惜朝淡淡看了卢寒烟一眼,目光却转向了洛阳王,冲他招了招手。
洛阳王愣了一下,缓缓绕过一地的碎瓷片,到了他近前。
“伤到没有?”周惜朝伸手拍了拍他。
洛阳王虽然心志坚韧,但他毕竟才十二岁,身量不算特别足。
从前胖得跟冬瓜一样壮实,一瘦下来,宛如风中翠竹,亭亭而立,若他不板着脸,倒有几分幼弱。
周惜朝疑心他被人欺负了,十分怜爱。
伸手拍了拍他俊雅的面庞。
哪知道洛阳王并不肯像端王那般扎进他怀里卖乖,反而鼓了鼓腮帮子,颇为嫌弃的往后退了退。
小孩儿端端正正站好,指了指地上的东西:“为争酒具,太妃把尚仪局砸了,臣弟恳请皇兄,秉公处置。”
周惜朝无聊的伸手拍了拍他的圆头。
又看向那几个命妇:“果真如此?”
命妇们哪里敢回话,赶忙摆手:“妾身等是听见动静后才过赶过来的,来的时候这边已经闹了起来了,想是女官们差事办得不好,惹了误会。”
女官们慌忙道:“哪里敢怠慢了娘娘,是那套官窑的酒具,本是要给小殿下放在南宫的,娘娘不知怎么的闹了脾气,非要拿去,卑职不敢给她,就闹了起来。”
周惜朝笑盈盈看了看慌里慌张的命妇们,面上和善温柔。
很看了一会儿。
看得众人心里毛,脸上尴尬的笑都快撑不住了,这才宽厚道:
“一套酒具而已,也值得大嫂这般闹起来?”
他大度的摆了摆手,冲顺喜道:“去把朕那里的那套拿过来,给东宫里送去。”
命妇们瞧见皇帝这样说,都松了口气,紧张了半天的心一下子就松了起来。
皇帝终究是个宽仁之君,连太妃这等事情都放过了,何况她们这些看热闹的?
众人拿眼睛瞧了瞧卢寒烟,不免觉得她委实有些不识好歹起来。
先皇时候有后宫妃子招了亲近的命妇进宫说话,恰巧同皇后起了争执,两厢闹得面红耳赤,先皇以宫妃秘同朝臣为由,大开杀戒,拔出萝卜带出泥,一夜之间死了几十个命妇。
周惜朝看尚仪局又是一团和气,手上闲了下来,瞧着洛阳王圆圆的头顶,就忍不住伸手过去揉了揉。
“哼!”洛阳王不高兴的伸手拍了下来。
“怎么了?”周惜朝饶有兴致的朝着他笑了笑,“你也要?”
“我要那玩意作甚?”洛阳王小脸板的刀子都砍不进去。
周惜朝伸手掐了掐他脸蛋:“那你要什么?”
“臣弟想要丞相大人的老母亲。”
“胡闹!”
洛阳王义正辞严:“该是谁的便是谁的,皇兄怎么能因为大嫂一通吵闹就纵容了她?”
周惜朝抱着手臂,也不说话,只冲他笑。
“难道臣弟也去臣下家里砸一通,他就把老母亲给我了?”
周惜朝:“……”
“那三弟以为朕该如何?”周惜朝笑眯眯的看着他。
“太妃娘娘无礼,霍乱后宫,该赔上尚仪局的这些物件,再驱逐出宫去。”洛阳王冷冰冰道。
“陛下!”卢寒烟惊叫了一声。
周惜朝坐在椅子上,以手支着额头,微微笑了起来,目光却看着洛阳王:“太妃娘娘是你我的嫂子,岂能随意驱逐?”
洛阳王皱眉:“自然不能随意驱逐,臣弟恳请皇兄,让宗正卿着急宗正府的宗亲长辈,一同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