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关于你。
第四幕的舞台是一张床和一面镜子,女主角与此生挚爱生离死别,二人在床上等待黑夜,又在床上等待黎明,那时镜子里是女主的爱人,她每天观察她的爱人,如观察一朵花的生长。爱人离去之后,她在床上睡了很久,镜子里开始出现糟糕的她自己。
“你是白天,是黑夜,是开门时叮啷作响的钥匙,是像烫的电视机一样,怕被妈妈现的秘密。”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见到的,唯一一个,会千变万化的人。”
“不,你是世界的影子。”
西楼的光影艺术不止在剧场,也在每一个清晨。它用草木的枝桠做剪刀,把阳光裁得一片一片的。
离演还有一天,外面热火朝天,陈飘飘窝在她和陶浸的院子里,颇为宁静。
下午三点,她从午觉中醒来,陶浸正在切西瓜,陈飘飘拨弄散散的头,闻闻瓜果的清香:“现在的西瓜甜吗?”
“派你打探一下。”陶浸递给她一小块尖儿。
陈飘飘就着她的手吃了,囫囵道:“还不错。”
“睡饱了?”陶浸笑笑,切好西瓜后放到茶几上,再去洗手。
“只能说告一段落。”
陶浸永远因为她清奇的脑回路而忍俊不禁。
陈飘飘挠挠额角,坐在沙上:“帮我梳头,好不好?”
陶浸好久都没帮她梳头了,如果说怀念学生时代,最怀念的除了南门的麻辣烫,就是学姐的照顾,那时她会管教陈飘飘,叫她不要拖着步子走路,不要玩拉链,吃饭时帮她掰筷子,卷烤鸭,热了会把她的头扎起来。
小狐狸长大了,鲸鱼没那么宠爱她了。
想起来她就有点怏怏的,和感觉自己不受欢迎的小仙女一个表情。陶浸好笑地让她过来,用手指做梳子,给她扎了个高马尾。
“你第一次睡我的时候,还会单手绑头呢。”陈飘飘感叹。
陶浸的右手绕过去,食指拇指卡住她的两腮,轻轻一捏,提醒她当着孩子的面不要乱说,小仙女在。
“它都六十岁了有什么不能听的。”陈飘飘被捏着,在她虎口处笑得很开心。
陶浸唇边绽出小括号,放开她:“好了。”
打开笔记本,盘腿坐在沙上处理工作。
“没好吧,”陈飘飘眯眼,像一弯水蛇一样腻过去,吊带睡衣松松垮垮,神情也松松垮垮,“你再看看?”
陶浸瞥一眼,挺好的。
“你察觉不到我在勾引你吗?”陈飘飘手肘支在沙靠背上,悠悠撑着额角。
小狐狸的修炼之术绝不在皮相,她的灵魂散出诱人的香气,温顺是前调,性感是尾调。
“挺明显的。”陶浸的视线在屏幕间上写下扫动,波澜不兴。
“然后呢?”
“我道心坚定。”
陶浸抱着笔记本,像在入定,仙风道骨,一株青竹。
她明明是月季,摇曳得明媚又风流,可当她想做青竹,她又沁人心脾。
小狐狸没叼到肉,躺到另一边看印制的场刊,阳光从纸张的缝隙里游到她脸上,光滑而洁白的脚腕轻轻摇晃,像牵动光线的梭子。
陶浸将笔记本合拢,挠挠陈飘飘的脚腕:“过来。”
“怎么了?”陈飘飘把场刊搁在脸上,只露出狐狸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