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沈绪:我不是聋子。
她推开院门,把两人请了进来,还放下书搬了两把小板凳让人坐下。
妇人朝着屋子里望了望,道:“你家宋郎君当差去了吗?”
沈绪点了点头,给二人倒了杯水,将装有鸡蛋的篮子推回给了妇人,“救人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谢礼就不用了,大婶还是拿回去给燕儿补补吧。”
那日救了燕儿之后,沈绪就去衙门做了笔录,从旁人口中听说了燕儿的遭遇。
她是镇上豆腐店老板的女儿,在一次帮家人送豆腐的路上,不幸被流窜在街上的匪徒给糟蹋了。
姑娘遭遇了可怕的经历,又受不了街坊的指点,已经多次寻了死。
后来听闻了沈绪的遭遇,才稍微开悟了一些,但依旧很怕人,缩手缩脚的。
“多标致的姑娘,可惜……唉,还是个无父无母的傻姑娘,比我家燕儿的命还要苦。”燕儿的母亲豆腐婶看着白净的沈绪,不由眼泪汪汪地叹了一声。
不是,这位大婶,你礼貌吗?
沈绪抬头望了望桌上的一沓纸,又看了看坐在院子里不走的母女二人,心里有些着急。
她还要忙着抄书挣钱呢。
“你家宋郎君什么时候回来?他宋叔来吗?”
沈绪回答道:“衙门下值就会回来,快了吧,宋叔父的话偶尔也会过来。”
“大婶你放心吧,宋捕头和宋捕快会尽快抓到那些坏人的。”
她看了一眼坐在凳子上抱着双膝呆的燕儿,去抓她的手安慰道:“别难过,生这样的事并不是你的错。”
“别碰我!”燕儿下意识地缩回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胳膊,将人蜷缩成了一团。
“燕儿姑娘,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不该感到羞耻。该感到羞耻的,是那些生而为人却只行禽兽之事的恶徒,是那些以无端恶意出口抹黑你的麻木之人!”
她愣愣地看向沈绪,眼泪汪汪地回答道:“可是,我失了名节,只能寻死了。”
沈绪皱眉,站起身铿锵道:“君子纵然死节,也当以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所羞,当以罔顾法纪恃强凌弱而耻。姑娘既然上未伤天害理,下未悖君逆国,为人持善恪孝,处事勤恳务实,就不该觉得自愧羞耻,更不该为此寻死!”
宋凛一言不站在门口,眼里满是那个站在院中讲着君子死节的姑娘。
她的声音不大,却是带着那胸口翻涌的慷慨激昂,好似穿透了壁障,从天而降,从四面八方而来。穿过身体,渗透进皮肤,流淌进血液,点燃了灵魂深处的火焰。
“哟,宋捕快回来了,”豆腐婶赶忙提起那篮子鸡蛋,迎了上去,将缘由又说了一遍。
宋凛只是淡淡地应着,目光一刻不落停留在了沈绪身上,全然没注意那母女两说了些什么。
“这样就两全其美了。”豆腐婶一拍手,带着皱纹的脸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还谄媚问道:“宋捕快,你说是不是?”
“啊?”宋凛这才反应了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家燕儿不要聘礼,你把她娶了过门,这个傻丫头你要纳来小妾我们也没意见。你们三个人把日子过好,再添几个娃娃就两全其美了。”
豆腐婶满意地打量着宋凛,点点头,“不错不错,相貌端正。我改天见到老宋,就找媒人说这件事。”
没等宋凛开口,沈绪先不满道:“凭什么我要给他当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