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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同病相怜（第1页）

“没有明确的任务，这个游戏该怎样进行下去？”

“只能凭借内心的直觉……”

留下吴楚雄指纹的大黑星手枪被后备箱内擦干净的塑料薄膜紧紧包裹，吴广赤着上身，下身只穿着一条拧干的短裤。

四月尾末，夜色尤寒。

风雨交加的夜里，湿透的衣物罩在身上，既不舒适，又毫无保暖作用。

瓢泼而下的疾风骤雨不停拍打车窗，窗外雷雨轰鸣，被急骤的雨滴打得模糊朦胧的车窗外，两具早已死去多时的死尸似是血已流尽。

身上被不断降下的雨水打得颜色白，白得怪异。

“阿雄，你现在也是四枪打死两个人的江湖豪杰，身子还抖抖索索像个什么样子？”

吴广收起塑料薄膜包裹的大黑星，被雨水泡的有些起皱白的手拿着车内搜出的一张证件照，放在眼前仔细辨别。

“委任证，香江警察，高级督察，廖文正！哼哼……还真是个不小的官！”

吴广不明意味的开口轻呵了一声，弹出车内前台烟盒里的一支烟叼在嘴里，斜着脑袋淡笑道：“阿雄，你这次可是威了，警队的高级督察都被你打死了一个，还跟人合谋绑架了一个身家亿万的地产商。”

“你说。”

吴广侧身用套着黑皮套的证件照轻轻拍打身旁身子不停抖的吴楚雄脸庞，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道：“如果你要是被警方抓住，你会不会在监狱里蹲到死？会不会被地产商的家里找人去监狱里特意关照你？那些看守你的狱警会不会兔死狐悲，用尽办法整治你？”

吴广的问话语气并不冷厉，但每一个问题问出口，他手中拍打的证件照便会加大几分力度。

“大佬，你不要玩了！”

吴楚雄双手捂着脑袋，不停躲闪，“一亿六千八百万，是一亿六千八百万啊，大佬，我们两个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人死不能复生，现在死了两个人，还有一个警队里的大帮，我们两个以后肯定不能继续在香江久待。我们现在要好好合作，要尽快把那一亿六千多万的银纸搞到手才最要紧……”

“不玩？你说不玩了就不玩了，世上哪有这么美的事，还敢躲，你再躲一下试试……”

吴广手中证件照不停用力拍击在身旁吴楚雄的脸上，他并不是无缘无故的泄欺辱。

想要一个人说出心里话的最快方式就是激怒他，想要摸清一个人性情的最好方式就是上手打打。

吴广只是在用最快最不易暴露底细的方式，来获取他想要的信息，和判断这个陌生的香江仔性情。

“大佬，我们两个过去无冤无仇，素不相识，都是廖文正和南湾仔两个混蛋的主意，是他们两个提议用叫走你女人的办法来威胁你，都怪他们两个混蛋，我也是被他们两个给蒙骗了……”

“大佬你知的，把你打到闭气假死的是南湾仔，我用的只是手脚，是南湾仔拿棒球棍使劲敲你的头，我阿狗是想拦的，大佬你的住址女人和威胁话也都是廖文正那个混蛋的注意……”

“大佬，我们两个现在是同病相怜，都是差点被廖文正和南湾仔他们合伙害死，还有肥龙这些大圈仔，这次害我们两个，肥龙他们这伙行动组肯定也有份……”

无仇无怨，第一次见面！

肥龙，大圈仔，行动组！

吴广默默咀嚼不停挨扇的吴楚雄口中话，竭力分辨话中吐露出来的信息。

“阿雄，你说得对，我们两个现在确实是同病相怜！”

吴广脑中思绪转得飞快，手中动作渐缓，身子歪回坐上，叹声道：“你是被人暗算，我是被人出卖，我们两个都是被不讲义气的人给害了！”

“对啊对啊，大佬，我们两个都是被无义气的人给害了！”

旁坐上的吴楚雄摸了摸刺痛的脖子，沙哑着嗓子叹声应和。

车外大灯未开，只是车内仪表盘上露出淡淡的红光。

昏黑的车内，只能听到吴广偶尔点燃打火机的“嚓嚓”声。

“大佬，大嫂和孩子们现在都还在观塘，我们要不要赶紧处理掉外面那两个混蛋，快点回去……”

车外几道似是贯通天地的闪电在天边划过，红色的丰田车内被赤白的电芒打亮，吴楚雄低垂着头，双目暗暗窥视身旁身上满是青紫红痕的吴广。

“现在外面雨这么大，等雨小点再回去也不碍事，阿雄你的品性这么好，女人孩子留在你那里肯定也安全。”

吴楚雄舌头舔了舔嘴唇，他感觉身旁偷渡过来的大圈仔很不对头。

“阿雄啊，趁着现在外头雨大，你还是给我说说那一亿六千多万的大生意是怎么回事？我们两个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车内砂轮打火机的“嚓嚓”摩擦声不停响起。

听着身旁没弄死的大圈仔口中问话，低垂着头的吴楚雄鄙夷的撇了撇嘴。

“大佬啊，你也知，今年香江的地价大幅度上涨，泰和地产的王老板名号大佬你知不知？据报纸电台上报道，王老板的身家能有八九十亿银纸，家底很丰厚，身上的油水很肥！”

耳听之前用个寡妇婆在便能轻易糊弄到小巷不还手的大圈仔，现在关注点也在一亿六千多万的大生意上，连一直紧追的寡妇婆安危也不顾。

一直神态紧张的吴楚雄内心既鄙夷又庆幸。

“廖文正和我是扫墓坪乱葬岗公屋的同学，我们两个一个在街上做烂仔，一个沾上皇气当差佬。在没决定一起做这个案子之前，我们两个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一张桌子上坐过！”

吴楚雄的神态明显松弛了许多，挺起身子，双手抱胸，呆呆看着前方不停被暴雨冲刷的车玻璃。

“南湾仔是我在歌舞厅结识的南湾同道，以我的眼看，南湾仔也是在南湾犯了事偷跑来香江避祸。”

“至于肥龙这些人的底细，大佬你应该比我清楚，都是从对岸游过来财的嘛！”

“香江的钱很不好捞，用你们对岸的话来讲，应该是资本主义社会只讲剥削，没有人情，腰里没钱在香江很难混……”

“大家的日子都很难过，有的做正行来不了钱，有的腰包里空空，有的想大财，所以绑票这件事很自然就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