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朱厚照抬起头跟着刘瑾说:“这是他的本来面目!心里想着本宫这个太子怎么计算他呢。”
“殿下恕罪。”梅可甲陪着笑,“实在是防备惯了。现在明白过来,小人只是一商人,本不值当殿下的算计。”
“不妨事。你要不聪明,我还不要你。”
前面这些不提,
之后说起正事。
皇太子斟酌了会儿,组织着用词,“……想来想去还是直接说,梅可甲,本宫要你做的事,乃是在东南沿海、行商。”
“敢问殿下,做的什么生意?”
“海上的生意。”
这话,梅可甲和刘瑾眼皮子都一抖。
梅可甲更是奇怪,“可是殿下……海禁是朝廷的国策,也是祖制。这海上的生意……要如何做?”
“东南的商人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太子的这句话说的内涵丰富。
听到这话的两人全都聪明,一下子便明白了。
走私!
明初,朱元章规定“禁濒海民、不得私出海”,到永乐时,太宗皇帝也曾多次强调过海禁的国策,可以说这真的就是祖制。
祖制在这样一个政治道德环境下想要改,那不是一般的难。
虽然到隆庆时,确实也改了就是。
。
这一瞬间,刘瑾和梅可甲也都知道,为什么太子一定要在梅可甲的家人到了京城之中才说出口。
这大抵关乎到太子心中的秘密谋划,
旁人不得知晓,而知晓的则必定要是东宫的自己人。
可梅可甲与东宫接触不多,于是就只能通过那种办法来控制。
“请殿下明示!”梅可甲总得知道这背后的目的是什么。
是银子?
可以这么说,但银子对于一个太子来说能有多难?
只可能是……
“本宫,要动这个国策!”
屋内烛火一阵晃动,掠过三人的脸庞,或是坚毅、或是震惊。
刘瑾啪一下跪了下来,“启禀殿下!此事非同小可,还请殿下慎重!”
这和出宫、杀几个贪官可不是一个性质。
在舆论上,这是祖制。
在利益上,浙江、福建还有一大帮既得利益者的反对,整得不好,一夜之间就能冒出许多倭寇出来。
但朱厚照知道,
海禁不开,海贸的利益拿不到,那其他的改革就更不要谈了,
土地兼并还牵涉到全国呢,难不难?军屯那些查起来难不难?有许多可是将军占了地的。至少海禁只涉及到沿海个别省份,总好过在全国大动干戈。
说到底,到现在这个份上,除非躺着,否则都难。
“起来,我又没有说现在就要动。”朱厚照从来不是冲动之人。
类似这种大事,不谋划好,怎么会轻易的动?
梅可甲震惊之后,也想明白了些,“依小人之见,殿下的这个谋划应当需要几年的时间,所以才说小人三五年的时间都不一定能回来……可小人还是没懂,不知殿下欲如何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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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也愿意解释,不然梅可甲没领会到要义,就这么走了那怎么能行?指导思想就不对。
“海禁之策,自太祖高皇帝定下以后,一直便没有改过。只在成化年间有丘濬提过请恢复宋元市舶司之议,但也是石沉大海,不了了之。因为请开海禁的第一难,便是难在有违祖制。”
“不过,海禁国策之下,浙江、福建的商人就真的不做生意吗?那个地方七山两水一分田,濒海而居,只靠种粮食怎么够吃?所以本宫知道,东南沿海实际上存在大量的走私行为。”
到弘治时,中央政府对地方的控制力减弱,走私就更加猖獗。
“所以开海禁的第二难,便是难在东南沿海富商的阻挠。”
说起来有些吊诡,他们明明需要做海外生意,却又反对开海。原因便是禁海让他们的走私获利更大,毕竟违法,能做的只有少数几个和官府有关系的人,实际上是一种垄断。
梅可甲震撼莫名,“竟有如此荒唐之事……”
“不过,本宫最终的目的却不仅仅是叫你去走私。”朱厚照的还有第三层目的,“你们二位想想,开了海之后又会怎么样?”